一大早便有贵客登门,肩挑人扛还带了不少礼物,引来不少人围观,铭庆殿的门口格外喧嚣。问明来处,引到堂中,虞卿兰笑靥如花。这支队伍带头的两位,都来自简国,一位是景府的管事,一位是花府的管事。景府的徐叔,在叶晨逗留中霄期间,还服侍过叶氏烧烤的支撑工作,算是熟人了。
进堂奉茶,两位管事连忙向叶晨道喜,叶晨一惊一乍:“喜从何来?”
虞婷也笑得甜美,“夫君英雄盖世,自然少不了佳人倾心,两家门当户对,夫君好福气。”
“这位林叔来自花府?”对方再次坦然应承,叶晨接着几问,林叔答得爽快,叶晨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花嵘月是这个时代较为激进的女性,在嫁娶方面,看来也有与众不同的风格。叶晨与花嵘月,可谓患难与共、两情相悦,两人早有夫妻之实。本来叶晨答应的回府置办彩礼停当,便上门提亲,怎知诸事繁忙,事情一耽搁,把花老三等毛了,便有了今日女方登门提亲之举。反正叶晨思想也前卫,倒没觉得丢人,只是自家堂上没有父母,反而有几分扭捏起来,被虞卿兰和虞婷轮番笑话。叶崇今日还在高卧,梦醒美酒,梦中亦美酒。
二女想的是,叶晨天赐佳偶,今后日子过得更加滋润不说了,开枝散叶不在话下。迎娶花嵘月是迟早的事情,但叶晨所思则完全是其他方面的事。简国失了北霄,北面门户洞开,除了东线与彖国接壤的地方,全国的防御压力陡然增大。以叶晨对景冲的了解,老头儿在这桩婚事打上打个政治标签,也是人之常情。但问题是,女方主动上门提亲,至少有三个不妥。其一,无论花嵘月是否属于激进的女性,这对花府和花嵘月个人的名声有很大影响。其二,叶晨正在被朝廷责令闭门思过,导致思过的主要原因之一,就是与简国走得太近。其三,女方上门提亲,无法避免入赘之嫌,叶晨现在身为彖国驸马,虽有纳妾之权,哪里有驸马纳妾之后,去妾家“倒插门”的道理。
叶晨的女人,没有任何一个红杏出墙,但叶晨突然有一种被绿的错觉,形容不出是什么颜色,但让人很不自在。天龙陆的史书中可能会出现一条令人喷饭的典故:彖国驸马叶晨,纳妾简国花氏,然毁誉纲常,赘简而不耻,亘古史无前例。
这个婚姻的政治附加属性,显然已无法避免,叶晨却感受到一丝简国的急迫。简国失了北霄,其原因是十分复杂的,不单单有景冲和詹天齐中计缺位的原因。而且,詹天齐的长子也卒于此役,一同战死的还有许多天齐兵栈的老部下。城没了还可以打回来,管你统御三军还是富可敌国,人没了可变不回来。
叶晨按计划继续前往增骧公干的可能性已经很小了,索性留霍陵喝了点算是定亲的喜酒。因为场合的关系,叶晨不好多问,乍闻詹于合的死讯,叶晨总是有些不安。这詹于合乃是詹天齐的长子,上次去北霄虽没见到人,但詹天齐麾下将官,也多有对“大公子”的赞誉,当年酒筵间,对这位大公子的耳闻不少,颇显智勇双全儒将风范。
离国要是有足够的力量正面攻克北霄,何云峰哪里用得着牺牲自己。所以,离国一定是调动了各方面的力量,甚至是借用邻国的力量,志在必得。北霄易手和人才的损失,都是简国无法承受之重。简国的资源三去其一,此消彼长,若不尽快翻盘,求存便再无机会,以景冲之睿智,焉有不明之理。一个活跳跳的景冲,没道理算不过一个挂掉的何云峰。
时间紧迫,叶晨要求霍陵次日便北返,就为了那几亩地里的稻子。叶晨将能安排的人手都安排了,对这些农科专家和遣往的文吏们左交待右嘱咐,仿佛整个合萨种田最厉害的人,就剩叶晨一个。
接着又写了长长一份奏疏,特意让霍陵过目了片刻,接着发往霞城。这份东西与其说是奏疏,更像是科学种稻的论文,除了几句对霍氏的夸赞之辞,剩下的几乎全是种植与饲养方面的奏报,当然少不了提条件,要资源。最近这段时间,叶晨拼命学习并搜肠刮肚整理出来的农业知识,重点当然是作物种植的各项实验。包括同类种子的不同纬度种植实验,不同种子的地域交换实验,季节性作物的培植经验,还有向工部讨要气象记录的迫切要求,病虫害的历史记录等等。各项都要阐述下对作物生长种植的利弊,写到后来都忘了向虞昊问安。
提亲的事叶晨答应过花嵘月,自己若再不主动些,必令佳人心寒。再三对质后,叶晨证实了并非入赘简国,许多的担忧算是迎刃而解。花府的要求只有一个,按简国风俗,于立秋之前到中霄提个亲即可,吃个和的亲饭,喝顿过门的酒。又一个担心瞬间冲入叶晨心中,国家间的利弊,或许是自己想多了,急于提亲一事,难道花嵘月有了什么难言之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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