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给桑漠寒签了一份病危通知书,她现在可能比较脆弱。”付明珠压低声音说。
叶星语满眼心疼,走过来安慰苏颜颜,说已经把墨墨安置好了,让她不用担心。
苏颜颜靠在她怀里,低低喃了一句,“桑漠寒应该不会死吧?”
叶星语愣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
倒是她旁边的封薄言回了一句,“不会的,几年前那么大的手术都没要了老桑的命,今天,他也能逢凶化吉的。”
又一个人提到了几年前那场手术。
苏颜颜看向他,“几年前那场手术,桑漠寒到底经历了什么?”
为什么没有人告诉她?
封薄言抿了抿唇,回忆起那一晚的事情,“那晚,老桑谈成一笔大生意,很高兴,跟我和清越一起喝了酒,说明天就要去国外见墨墨,还买了很多礼物……”
“谁知道回去的时候,车上的刹车让人弄坏了,司机早就被他后妈收买,在车开上环山路时,撞断了路边的护栏,两人连同车一起摔下了斜坡。”
“老桑没死,只是双腿被压住了,那司机不放心,就拿刀捅他脾脏,想让他脾脏破裂而亡,所幸老桑喝醉了,但还有点力气,在最后关头抢过那司机的刀捅进他心脏里,才保住了一条命。”
苏颜颜听着,都能想象到当时惊恐万分,她的眼睛不知不觉就模糊了。
封薄言还在继续说:“后来还下了雨,老桑被发现时已经天亮了,他的腿被卡在车里,一直出不来,就躺在那里等了一夜,第二天是被环卫工人发现了,报警送了医院,据说当时情况挺严重的,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是桑叔给清越打电话,让他去医院,我们才知道的这事。”
“那场手术做了十几个小时。”封薄言说到这里,看了苏颜颜一眼,“清越说,做手术的过程,他一直喊着你跟墨墨的名字,后来血氧还是不行了,老桑整个人都休克了,是清越一直给他讲你们之间的时候,让他振作,他的心率才慢慢又恢复回来,挺了过来……”
“醒来后,他双腿不能动,在重症监护室特别颓丧,他认为他的腿不能走路了,以后都配不上你了,是清越一直鼓励他,用你和墨墨做诱饵,告诉他,他康复了,就可以去见你们了。”
“就为了这个目标,他每天咬牙忍着非人的疼痛做康复,才慢慢变回了正常人……”
封薄言说这话时,江助就站在边上,当年桑漠寒康复的事情,他每天都在看,忍不住说了一句,“先生每次摔倒了就又站起来,就为了去见小少爷,多少次落泪都往自己肚子里咽……”
“你们当初怎么给告诉我?”苏颜颜看向江助,眼眶已经红了。
江助说:“桑先生不让人说他的事情,要不然,我早就想告诉太太了。”
“太太,桑先生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只会做,不会去说,所以这些年太太误会他良多,可是他一直都在等太太,从没有一天变过心。”
苏颜颜的呼吸已经变得颤抖了,似乎想忍住哽咽,却没有忍住。
心头,溢出了一股凉,就像墨汁掉落进水里,染黑了一片纯净,也让她的心疼得像是要碎掉了一样。
她没想到当年他没来国外看望墨墨,竟然是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她还一直怪着他,不肯原谅他。
觉得她和墨墨的不幸都是桑漠寒造成的,岂料到,他当时也差点没命了,却还是为了来见他们,咬牙挺了过来。
她瘫坐在冰冷的椅子上。
如果,如果她知道他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她肯定不会怨他,恨他的……
时间一点点过去。
大概是快天亮的时候,沈清越从病房里走出来。
封薄言走过去问:“老桑怎么样了?”
沈清越满脸疲惫,回答道:“输了两千多毫升血,生命体征暂时稳定下来了,但还要在手术室里观察四小时。”
闻言,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苏颜颜想站起来,却发现腿早已经软了,刚起来就跌回了椅子上。
“颜颜!”叶星语扶住她,“你没事吧?”
苏颜颜想说自己没事,可一刚开口,声音就哽咽了,嗓子紧得她说不出话来。
叶星语明白她的心情,紧紧抱住了她,“没事了,没事了,桑漠寒已经没事了,我们休息一会去看他。”
苏颜颜趴在叶星语肩头,双目通红。
上午八点,桑漠寒被送进病房里,麻药还没过,他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