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睡到大天亮,下雨的天,昨夜睡觉时是关了门窗,躺在床上无法透过窗户看清屋外的情况,糊得是窗纸,视线是模糊的。阮初秀就问着旁边的男人。“阿阳哥,外面雨停了罢?”
“还在细细的飘着。”曲阳应了声,低头看着她。“再睡会,今天也没什么事,可以懒懒。”
阮初秀戳了下他的嘴角。“你肚子不饿?”
“不饿。”曲阳摇着头,又问。“你呢?我起床去煮点粥,慢火煮着,咱们在床上再窝会。”和媳妇这样紧紧相拥着,便是什么也不做,也觉得很享受。很温暖的感觉,他很喜欢。
“可以。”阮初秀眉开眼笑的应着。
早食吃得晚,午食自然也吃得晚,夫妻俩懒洋洋,不是窝在床上就是窝在躺椅里,什么时候饿了才去张罗饭食,又过了一个腻腻歪歪亲亲我我的白天。傍晚时,淅淅沥沥的雨,总算是停了。曲阳说明天得放晴。
次日清晨,太阳早早地就爬了起来,散发着闪闪金光,气温迅速热起来。阮初秀赶紧换下清凉透气的夏裳,嘴里嘀咕着。“这天说热就热说冷就冷,比三岁孩子还不如呢。”
“今天要回阮家麽?”曲阳抚抚她的发顶,问道。
他早上进山追着只野兔子,追到了它的老巢里,放掉了怀崽的母兔和巴掌大的小兔子,剩下的四只成年兔子都抓了回来。这天热起来,兔子吃不完,就容易变味,不回阮家,就得收拾着挂在屋檐下风干,也是道难得的美味。
阮初秀算了算日子。“好像隔了好几天没回去罢?”
“嗯。差不多十天了罢。”曲阳也没太仔细。“回去罢,拎两只野兔子回去,剩下的两只收拾着,挂屋檐下风干。”
“好啊。”阮初秀点头应着。
阮永氏在洗衣裳时,还和大嫂阮刘氏说着。今天放晴,初秀他们夫妻俩应该会下山趟。前脚刚晾完衣服,就见俩口子果然进了院子,手里拎着两只野兔,草编的兜里装满了肥肥的蘑菇,看着就喜欢的很。
“我刚还和你们大伯娘说,估摸着这两天你俩会下山趟。”阮永氏脸上堆着笑,将闺女和女婿迎进了东厢,给他们泡茶上果脯花生地瓜干等。
忙完抢收后,她们曾进山摘果野子,吃不完就晒成果脯,味道没有店里那么好,倒也别有味口感,嚼着还是有点滋味。
阮永氏看着他俩正在吃地瓜干,便问。“喜欢麽?自家地里出的地瓜,地瓜藤用来喂猪正好,又晒了半地瓜干,还剩了一箩筐,你们喜欢吃,就带点地瓜干,还带点地瓜回去,这地瓜吃法多着呢,炸丸子也好,煮饭也香,生吃也甜的很,就是不能多吃,会闹肚子。”
有段时间没见闺女和女婿,冷不丁的还挺想念,尤其是前两天还下着大雨呢,气温忽地就降了好多,就有点牵挂。现在见着他们过来,坐下了她就絮絮叨叨的说着话。“前两天雨下的大,都及时换了衣没?没染风寒罢?家里可都还好?”
阮初秀和曲阳一样一样细细的回答着她,阮永氏听着就笑得特别开心。
说完家常,就开始说起地里的活,现在地里的活也多,得翻田耕地播种,忙着张罗第二季的水稻,该十月里收的,家里没有牛,村里有牛的农户就那么几户,借不到,就先靠着人力来,抢收累的是精神,就怕老天忽地闹脾气,得时刻绷着神,这事呢,累得是身体。
“牛多少钱一头啊?”阮初秀对这些不太懂,讷闷的问着。
阮永氏道。“小牛崽也贵着呢,得七八百,刚开始得好好养着,还不能当劳力使。刚刚成年正是可以劳作的牛,一般人家不卖,便是要卖,价格也高,得一两银子。我跟你爹商量着,建了新屋后,就咬咬牙买头小牛崽好好养着它。你大伯娘知晓我们的想法,说可以两家合钱来买,一起养着。这也是个好法子,村里都是一大家子共用一头牛。”
“确实得买头牛,爹他们就不用那么累。”阮初秀琢磨着,近来她和曲阳感情越来越好,这时候委婉的提出拿肥皂做买卖,成功的可能性应该蛮高,今天回家后,得着手试试。
曲阳听着地里还有这么多活,家里的成年劳力只有阮文丰一个,他有点坐不住,起身道。“娘,我去地里看看。”
“嗳。去罢。”阮永氏这回没怎么客气。
地里阮文丰在前面拉着犁,阮业浩在后面推着,大房是阮兴业拉着犁,阮文善在后面推着。他们都是换着来,拉会儿犁就换到后面推,缓缓气儿。二房拢共就俩个劳力,没得换,阮文和在前面拉,阮业青在后面推,累了父子俩齐齐歇会儿。
望树荫下看看,没见着阮老头,不知道去了哪里,那根长长的木棍子却还靠着树干立在树下,明晃晃的对着二房的田地。也不知是阮老头的棍棒起了作用,还是阮文和心里有着悔意,这些日子地里的农活,他每天都会过来干的特别卖力。
“爹。”曲阳走近了些,喊了句。
阮文丰远远地就看见了他哩,憨憨的笑着。“阿阳来了。”满眼的慈爱。
曲阳下了地。“业浩歇会,我来罢。”他有着一把子力气,干拉犁的活正正好着。
“好勒。”阮业浩确实有点累,粗着喘气,边擦着汗边往田埂走,寻了块青草茂盛的地,直接坐了下来。
东厢屋里的阮永氏和阮初秀已经说到了西厢二房。
“二伯娘还是不怎么说话麽?”阮初秀压低着声音问。
说起这二嫂啊,阮永氏满脸唏嘘。“自打经了那遭事,她是完全变了个人似地,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好几天难得见她开回口,家里的活倒是样样都拾掇的整齐,比起以前要好多了。这些日子二房的饭菜也好了些,是业山每趟回来时,总会给点钱,说隔三差五的给家里烧点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