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透了,只得妥协。学了老伴的作派,闲着没事就到左邻右舍窜门,渐渐得,倒也觉得这清闲日子的好来。她向来就惜命的很,把自个看得比什么都重。
“老大媳妇我跟你说个事。”见大儿媳要走,阮程氏出口喊住她。
阮刘氏待婆婆完全是看在公公的面上,不能太难看,家里有点吃的喝的,她就送份过来,要说多亲近是没有,能说上一句话就不错了。听到婆婆喊她,她愣了下,回头看去,淡淡的问。“娘有什么事?”
“如秀的嫁妆准备的怎么样了?”孙子要嫁给十里八村出了名的陈秀才,阮程氏整天出去窜门,自然是知道陈寡妇的种种尖酸刻薄,可她想的是,毕竟陈秀才名声在外,要不是陈寡妇名声太臭,想来这么好的女婿也轮不着他们阮家。她脸上有光啊,最近出门走路都带风呢。
婆婆竟然会关心这事。阮刘氏怔了会才反应过来。“手里钱财不多,我和兴业媳妇正在努力做绣活打络子,年底把猪给卖了,加上家里的收成,凑凑也就差不多了。”
“如秀嫁的是陈家,陈秀才将来出息着呢,这嫁妆得丰盛点,尤其初秀成亲时场面多风光,我想着,你和初秀娘向来感情好,要不要问问初秀娘,借借初秀的金头饰给如秀出嫁,”
阮程氏想的还挺好,她的想法是,怎么风光怎么来。阮刘氏听着这话,顿时就黑了脸。“娘,没事的话我就先忙出去忙活。”她气的竟是连半句话都不肯说。
如秀本来就心气高,要是让她借着初秀的金头饰出嫁,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再说,这传说去像什么话?陈家该怎么看?婆婆真是越老越拎不清,好在已经分了家,她就是想管也伸不了那么长的手。
“嗳嗳嗳,等会,着什么急。”阮程氏皱着眉不高兴的哼了句。“我就知道,分家后你们一个个都不把我放眼里,我这也是为着咱们阮家好啊。如秀向来名声好着呢,要是出嫁的时候都没有初秀风光,村里的八婆们不知道会嘴碎成什么样。”
巴掌大的村子,东家长西家短的,屁大点鸡毛蒜皮的事,都能知道的个清清楚楚。阮家大房的如秀和三房的初秀,隔三差五的就会被翻出来说叨说叨,尤其是如秀走出阮家,往镇里去送绣活时,回回都得引起讨论来,说如秀养的多好,身段脸盘样样不差,跟个闺阁姑娘似地,还会做绣活挣钱呢,她这挣的可不是几文十几文的小钱,是上百文的大钱,谁家要是娶了这么个好姑娘回去,家里都得轻省好多。
阮刘氏被她这话说的脚步一顿,忽得涌出浓浓的疲倦来,满心的无力。他们是没有办法了,想要比初秀还要嫁的风光,他们没有这能力。能做的只能尽着全部的力来,连二儿子的婚事都得往后挪一年。
原本是想着,初秀才十四,慢慢来寻摸着,再养个两年也不碍事,先建了房子出来,再给二儿子娶个媳妇,桩桩件件的事慢慢来,却不想,初秀的婚事能这么快就成,嫁的还是陈秀才,把计划都给打乱了。
阮刘氏回到屋里有些魂不守舍,阮永氏没太注意,她正跟着闺女说话呢。“明天就要开始抢收,我和你大伯娘也准备下地帮忙,家里旁的事不用多管,你给鸡拌拌食再准备个三餐就行。”
“明天就开始啊?”阮初秀有点懵。
阮永氏点着头。“明天正好进七月,而且,田里的稻子也刚刚好,早点收早点踏实。”说着不知想起什么满脸唏嘘。“前两天有过回,正要抢收时,夜里忽地刮起大风,连下了一整天的雨,好多稻田被刮倒,稻子落到了田里,那年收成颇有影响,还得交税,日子过的紧巴巴,好在来年风调雨顺。”
“今年也会风调雨顺的。”阮初秀正儿百经的说着。
阮永氏听着眉角眼梢都带了笑。“只要老天赏脸给饭吃,不闹脾气的话,日子啊,就能一年好过一年。”
阮于氏刚刚抱小明志拉粑粑去了,回到屋里,听到这话时正要接两句呢,余光又看见婆婆有点不对劲,忙问了句。“娘,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怎么瞅着突然精神不太好?
“没什么,就是有点累。”阮永氏扯了扯嘴角。
阮永氏赶紧接道。“大嫂不舒服就躺躺,今天的晚食我和业兴媳妇来张罗,你就甭管了,好好歇歇。”
“还有我呢。”阮初秀笑嘻嘻的说着。
阮刘氏看着妯娌关切的神情,点了点头。“我去床上躺会。”
阮刘氏要睡觉,就不好在屋里呆着,阮永氏使了个眼神,三人带着小明志去了东厢说话。
“刚还好端端的呢。”阮于氏嘀咕了句。
阮初秀想了想道。“好像是给奶奶送了西瓜后,回来就有点不对劲?”
“奶奶又出幺蛾子了?”阮于氏挑着眉头,语气有点不善。“近段看着变了些,原来还是老样子,使着障眼法忽悠咱们呢。”
“要不,回头问问大嫂,总得知道是出了什么事。”阮永氏蹙着秀眉道。
阮于氏点点头。“嗳,等我寻个空问问去,要真是奶奶在瞎折腾,我就告诉爷爷。”
“必须告诉爷爷。”阮初秀特严肃的赞同着。
把阮于氏给逗笑了,伸手捏了把她的脸。“就数你最鬼精。”
一整个下午都没怎么做绣活,不是吃就是说着话,絮絮叨叨的没完没了,眼看到了傍晚,阮于氏去了趟小姑子屋里。
“如秀,你带带明志?我去厨房帮着张罗晚食,娘有点累,已经睡着了。”阮于氏进了屋直接说着话。
阮如秀对烧菜这事,了解了个七七八八,这么热的天就不爱往厨房里钻,想着等天冷点,再去提升厨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