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说自己不孝,无非是和苏太后虚与委蛇,不能给慈仁太后应有的尊荣,可她也是苏氏女…………
不知在皇帝眼中,这般待自己是不是亦是他“不孝”的一部分。
“陛下才不是………。”憋了半天,阿朝还是没忍住将话说出口。
皇帝落在阿朝发丝上的手微顿,低首看着小妃嫔的表情,正巧阿朝也正抬眸,一双好看的杏眼儿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妾虽无缘见慈仁太后,但听陛下所言,便知太后是极疼陛下的。陛下不能自苦,不能自污。”
皇帝拨了拨阿朝额间的碎发,对于宸妃而言,能说出这几句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听皇帝不说话,阿朝自觉自己的宽慰太过笨拙。
“妾不会说大道理…………。”阿朝小声嗫嚅道。
皇帝自然知道他的阿朝不会说什么大道理,便是偶尔两句,也都是从某某话本子看到的。
况且他想听的也不是大道理………
皇帝眉眼微微舒展,亲了亲阿朝的一双秋水剪瞳。
“阿朝说得很好。”
“真的?”阿朝眨眨眼。
“自然是真的,朕何时骗过你?”皇帝说得一本正经。
忽略掉后面那半句,阿朝对前面那句还是满意的。
“那陛下就不要难过,等年节过后,修缮宗庙的时候,咱们给慈仁太后重新立一座牌位,用这世上最好的料子。”
皇帝听着阿朝小嘴叭叭地说着,心下却明白,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他不是先帝嫡子,亦不曾做过储君,母妃昔年也未受过追封。若是真的用上阿朝口中这世上最好的料子,不说那些言官御史上折子劝谏,便是母妃也会受到构陷。
但看着小妃嫔在用心为他计划,皇帝也不忍心泼冷水,遂半开玩笑道:“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这年节里,是国库里最捉襟见肘之计。后宫宗亲们的赏赐,各地官员的安抚。还有正值灾年的百姓,苦了一年,有食不果腹的,有流离失所的,朕也想让他们过个好年。在修缮宗庙一事上,哪还有多少银钱?”
皇帝所说倒也都是实话,虽然这两年将先帝留下来的烂摊子收拾的差不多,帝都已然渐渐恢复往日繁华,除了一些贫瘠之地,大多百姓过活都是不成问题的。
但北疆那边西秦的威胁也时刻都在,戎族虽然在昔年被皇帝辖制地不敢轻举妄动,但其对南梁的觊觎之心从未消减。
更何况,大魏境内还有野心勃勃的两个藩王………
仔细算下来,皇帝能用来享受的,和先帝比起来,简直是九牛一毛。
但即便是这样,也尚且有不少宗亲埋怨皇帝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