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什么话你都敢乱说的啊!”桑杞的手从晁亮脸上撤下来,又捂在自己嘴边,仿佛连说阻止的话的口型都怕被人窃视一般。
晁亮呆愣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桑杞突然“越界”的举动把他一下子从刚刚的情绪里拖拽出来,脸颊上还残留着桑杞手掌的余温,嘴巴震惊地微张着,良久忘记了合上。
他这副模样,桑杞顿时意识到自己的不妥,可还是有些许迟钝。
“咳咳,不好意思,反正你别乱说。”
她像丛林里贸然蹿出来的小鹿,有些慌张地四下张望了几眼,便低下了头,再看晁亮多一秒,恐怕自己的耳根子就要红透了。
“呃,没事……不说,不说。”晁亮心领神会,两人都默契地不去回放刚刚突然的插曲,“你的脚踝受伤了。”
“啊,还真是。”
桑杞脑袋向后一倾,看见自己腿上的伤痕,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踮起脚尖,顺时针逆时针扭了扭脚踝,做了几个踝关节运动,然后爽朗地挥了挥手。
“没伤到骨头,没事儿!”
“真的吗,可是你流血了。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或者附近找个诊所处理一下伤口。”
“哎呀,真的没事儿,我没那么娇气,等下找个纸巾擦下就好了。等回家这口子都快愈合了!”桑杞跺了跺脚,又再试了几下,确定没有筋骨受伤之后,毫不犹豫地大步迈开就准备向前走。
“都已经快走到地铁口啦!而且这事儿不是对你很重要嘛?万一就是今天这个周四,就成了呢?”
桑杞一边昂扬着向前,一边笑着,背过身子招呼晁亮,“你别看伤口,伤口就不存在!还不快来!”
晁亮的脚步被焊在了地上,迟迟没有动弹。
他凝视着瘦小的背影,乌黑的头发并不油亮,看起来像是营养不良的一棵小草,此时竟让他觉得,有比温室里娇嫩细腻的鲜花更鲜活的生命力。
更令晁亮觉得要命的是,为何会联想到她,联想到那个已经在自己生活中消失了四年的午绘晴。
曾经在学校的林荫大道上,午绘晴和他手牵着手走在路边。自己在地面上,她非要跳上花坛,沿着花坛的边缘走,如果没记错,只是为了比自己高上一头。
瓷砖砌的花坛上一个打滑,绘晴一个踉跄差点摔下来,自己也是这样一只手稳稳地扶着她的胳膊。
初秋的寒意尚不逼人,午绘晴穿着一条呢子短裙,黑色的超薄打底裤若隐若现还能透出她的皮肤。
人没有摔下来,脚踝却狠狠擦在花坛边缘狠上,超薄的打底裤瞬间便勾破了一道,蹭破了绘晴纤细的脚踝的一层皮。
午绘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踝,齐刘海遮住了她的眉眼,那是什么样的表情晁亮已经难以在脑海中刻画出画面。只是下一秒,绘晴却是娇嗔地扑上了自己的后背。
“哎呦~受伤了耶!”
“亮,你背我回去呗!”
她伏在自己的后背,脸颊贴着自己的脑袋,柔软的发丝垂落在自己的脖子上,细声细气地责怪那花坛,旁若无人地亲吻恋人的耳后。
那时候的晁亮无疑是幸福的,简单的幸福。
那现在呢?
晁亮望着丝毫没有停下脚步的桑杞,心中安定又信任。在动荡环境下的这份安定,就是自己竟会情不自禁联想起绘晴的原因吗?
他摇摇头,扶了扶眼镜,义无反顾地跟了上去。
“许可局……”
晁亮刚想继续开始自己的三千问,还没问完,桑杞已经抢先一步打断了他。
“打住!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你别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