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安德“喏”了一声,行礼后倒退了出去。
姜世年在外头大太阳地下狠狠地晒了一场,直把脸和脖子晒得通红,满头大汗。
看到吴安德,他忙上前,遮掩着递出一个荷包:“吴公公……”
吴公公眨了下眼睛,收下荷包,捏了捏,是银票。
他朝姜世年又点点头,才领着人进去。
刚一进殿,姜世年什么也不看,直接“砰”的一声跪下,膝盖磕在地上的声音清晰的传进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耳朵中。
“陛下!臣来提前请罪!”姜世年以头触地,大声说道。
永庆帝听得一乐:“提前?怎的,你是打算一会儿就去犯点错?起来回话吧。”
姜世年又磕了一个头,听话的站起身,拿袖子毫不讲究的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抬头看了永庆帝一眼,嘿嘿一笑,又赶紧垂下头。
“吴安德给他个帕子,这一把年纪,连孙辈都有的人了,还跟年少时一个德行!”永庆帝伸手遥指着姜世年笑着骂了一句,“你家女婿还在旁边,真是没个正形!”
永庆帝年纪比过世的老宁远伯小一些,未登基前曾跟着老宁远伯习武,后来登基为帝,两人私下时,没少听宁远伯抱怨自家那不成器又没能耐的混账小子。
在永庆帝的耳中,姜世年历来是个淘气都不成的人。
招猫斗狗被猫抓,被狗咬;淘气爬树,又压断树枝摔断腿;下河抓鱼还险些溺了水……
总之,这姜世年能平安长大继承宁远伯的爵位只能说是祖宗保佑。
吴安德眼底滑过一丝诧异,赶紧上去恭敬地递给姜世年一个干净的帕子:
“宁远伯莫嫌弃,这是老奴的,您将就用下……”
“多谢吴公公。”姜世年接过帕子就用。
“说吧,等会儿你要去干什么?”永庆帝往后一靠,姿态放松地坐在宽大的龙椅上。
吴安德立马有眼力见的递上一杯水温合适的热茶。
“臣要去打人!”姜世年梗着脖子说道,“就是那个什么御史武啥啥的那个!”
“是武相显武大人……”吴安德悄悄瞥了一眼永庆帝,见他神色放松,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便小声提醒,这连人家名都记不全,就要去打人家?
吴安德一面腹诽,一面在心里提升对宁远伯重视度。
从来不上朝,除了宫宴从不进宫的人,还能叫永庆帝记得,便不是一般人。
另一边的裴谦听到永庆帝提到自己,这才对着宁远伯行礼问安。
“混账!这朝廷命官是你说打就打的?”永庆帝横了他一眼,虽是喝骂,却并不生气,“一起说完,还要朕一句一句哄着问你不成!多少年没见过你了,上来就找事!”
“上年底宫宴臣参加了,您见过臣的。就是臣坐的靠外……”姜世年嘀嘀咕咕说道,见永庆帝看过来,咧嘴傻笑了下,赶紧说道,“那个武相显她媳妇一大早跑我家大闹,说什么我才找回来的小女儿打了她侄子,指着我那老母亲的鼻子就骂说什么不会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