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印又看了看他,凑近道,“先吃糖葫芦吧。”
李裕觉得,她其实是想说,先乖乖吃糖葫芦。
李裕恼火。
温印撩起帘栊出了屋中,而后又撩起帘栊去了耳房,李裕目光落在手中的这串糖葫芦上出神。
他上次吃糖葫芦,还是母后在的时候。
很早之前的事了……
久到他都快要忘了糖葫芦的味道,除了母后,温印是第二个给他糖葫芦的人。
李裕一口一口吃完,最后半分都没剩。
……
耳房中,温印泡在浴桶里,脑海中都在想韩渠今日给她的图册。
图册的封面里夹了纸页,纸页带不进离院中,她在侯府时,在自己屋中午歇那段看过就烧掉了。
陆家和阮家的事情复杂,韩渠说给她听,但京中旁的消息,韩渠都写在了纸页上,她今日一一看过才离开的侯府,好些她都不知晓,李裕也着急想知晓京中的事,她正好早些回来告诉他。
今日是真累了,温印裹了浴巾出了浴桶,又在小榻上擦干了头,才出了耳房。
已经入夜,屋中开始点灯,李裕只能回床榻,靠墙坐着。
温印折回的时候,青丝用一枚素玉簪子绾起,屋中燃着碳暖,厚厚的夹袄脱下,穿了入睡的衣裳,因为有话同他说,所以伸手解下锦帐。
李裕想起第一次见她放下锦帐时,他还心里还说不出的别扭,眼下锦帐放下,温印在,他反而不像前几晚那样心底不踏实,也不安稳。
“我有事同你说。”锦帐放下后,原本就隔绝出一方天地,外面的夜灯也只有微光透进来,他只隐约看得清她的脸。
温印在他身侧坐下,也同他一样靠着墙,屈膝坐着,只是他手臂搭在膝间,温印怕冷,牵了她的被子盖上。
李裕:“……”
李裕心虚转眸,先问起,“永安侯和老夫人还好吗?”
温印转眸看他,“都好,就是看着爹老了一头,祖母还特意化了精致妆容,心里有些感叹。”
李裕也没想过有一日会同她一处这么说话,说得都是家中的事,也温和平静。
李裕轻声道,“老夫人是怕你担心……”
温印看他的时候,他也正好在看她。锦帐微光里,看不清对方的眼神,但大抵能感觉他她在身侧。
说的都是家中长辈,李裕也想起自己的父亲。
永安侯都看着老了一头,那父皇呢?
李裕深吸一口气,仰首靠着身后的墙,轻声道,“我也想我父皇了……”
温印想开口宽慰,但天家和宫中的事,她本就不如李裕清楚,眼下天家被软禁,她不知什么当说,什么不当说。
李裕叹道,“先不说父皇了。”
无端的猜测并无意义,还会徒增烦恼,“你刚才说有事?”
“嗯。”温印温声道,“我让人打探京中的消息,不方便细说,但粗略告诉了我一些。”
李裕回神,这是他眼下最想知道的,仅次于同甘雨接头这件事。
温印道,“先说陆平允,你对陆平允有印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