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印看着李裕尽量忍着氤氲的模样,温印忽然察觉,这些日子她似是习惯了李裕的沉稳淡定,却忘了他其实只有十六岁,放在别处,也只是清逸俊朗的少年……
但在李裕这里,除了他父皇还在,近乎家破,也无人了……
温印上前,从他手中接过手帕。
李裕诧异看她。
她俯身,指尖捏着手帕,轻轻擦了擦眼角。
她身上有熟悉的清淡腊梅花香,她的声音也似冬日里的暖阳,“想哭就哭会儿吧,偷偷哭一次,不算哭,我不告诉旁人。”
李裕嘴角耷拉。
温印笑了笑,继续给他擦了擦眼角。
李裕果真转身哭了起来。
是真的转身背对着她,坐在床上,自己有一声没一声得哭,背影看着,就是时不时抽一抽,但没怎么出声。
温印莞尔……
***
马车停在东宫外,禁军侍卫置好脚蹬。
李坦踩着脚蹬下了马车。
京中冬日很少下雨,这场冬雨一落,京中仿佛冷了一头。
身侧的内侍官连忙撑伞。
贵平迎了上来,“殿下。”
李坦脸色阴沉,“松口了吗?”
贵平知晓殿下问的是国公爷。
他才从大理寺折回,知晓殿下在等他这处的消息。
贵平使了使眼色,内侍官将手中的伞递给了贵平,贵平接过,内侍官自觉退到一侧。
贵平撑着伞,沉声道,“还不曾。”
没说没松口,也没说不松口,说的是还不曾,李坦知晓是他言辞里特意留了余地。
李坦还是驻足。
屋檐都滴着雨水,大雨如柱,李坦的脸色在雨声的衬托下更显阴冷。
这种时候,旁人更不敢上前,只有贵平在。
李坦声音中藏了隐忍,“他真以为孤不敢吗?”
贵平低头没说话。
李坦冷笑一声,“他是连赵家一门都不要了,一心想做忠臣,孤成全他。明日在清风台设宴,招呼苍月太子,让赵暖在清风台献舞。”
贵平眸间微滞,“赵小姐她……”
李坦轻哂,“孤想给她体面,是赵松石不肯给她体面。”
贵平看他。
李坦眸间恼意,“那就等什么体面都没了,再来求孤给她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