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
“齐宏东和大河湾村的严家姑娘订婚,女方家要三转一响,他钱不太够,找我和魏庆年一人借了一百。”
艾秋秋火冒三丈,那个钱会打水漂的,倒不是说齐宏东不还,只是亲事要被徐芬玉搅黄,女方家一生气,没退这个彩礼钱。
“借钱这个事情,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战友开口,还是结婚,一两个月津贴的事,怎么好意思不借?”
艾秋秋一口咬到他脖子上,咬得陆文远酥麻不敢动。
“有话好好说,不许咬人,我明天顶着八颗牙印,怎么去营房?”
艾秋秋才不管呢,只是这次没咬破皮,这可不是陆文远劝住的,是她自己根据情形决定的力道。
她心里想,陆文远后肩膀上咬那么深的牙印,第二道是因为让他大外甥站起来的原因,第一道牙印,系统说,等螺蛳酱厂达到五十人的规模,就能解开牙印的记忆碎片了。
她松了口,转身睡觉,不跟他说话了。
陆文远叹气,“你刚才还说不吵架不生气,能说话算数吗?”
“算数呀,给点时间,明早我就好了。”
另外一边的冉小蓉家,魏庆年被媳妇挠了一爪子,冉小蓉愤怒道:“你比陆文远资历高,这次涨工资怎么轮到他了?”
魏庆年没好气,“人家爱人做了什么,你做了什么,心里没数吗,上回你举报那事,我已经被政委找谈话了,告诉你别眼红人家,别较劲,你偏不听,现在有什么样的后果,也别埋怨。”
这次连她亲妈樊水仙都没帮她,“听说招了十个呢,要是在家属院办厂多好,我跟你妹妹也能去厂里上班,现在好处都叫公社占了去,好几个家属看我那眼神,都带着嫌弃。”
冉小蓉心里不服输,“哪有那么好盈利的,等亏了钱的时候,大家就不这样说了。”
第二天出门,陆文远把衬衫扣子扣到了最上面一颗,路上碰到了魏庆年,一样的扣起了领子。
魏庆年打趣道:“呦,你这往家多拿钱的人,怎么也挨挠了呢?”
陆文远轻笑,“不要认为自己挨媳妇揍了,别人就跟你一样,我这就一定是挠的吗,都是过来人,你心里没数吗?”
……
那些没被招工的、等着看螺蛳酱厂笑话的,一直没等到酱厂断订单,虽然都是些小订单,但一直没断过,做完供销社三百瓶螺蛳酱,运输部慕名下了两百瓶订单,运输部的司机们,经常在路上对付一口,有这些酱伴着馒头,都能多吃一个。
运输部的订单交完,供销社的三百瓶又快销空了,追加了四百瓶,主要还是供销社的订单稳定。
真假千金一个是重生的、一个是穿越的,都接受过现代的洗礼,对经济方面远见高一些,和艾秋秋说,现在还没往县城以外的地方跑市场,订单就没断过了,在扩张业务之前,首先要保证货源稳定,靠着河沟里摸螺蛳,撑不起未来五十个人的厂子,必须养殖。
艾秋秋把这个任务交给她们俩,她们特意去了趟县里,找水产专家请教养殖的注意事项,想方设法买来对口的养殖技术书。
不过养殖的事情,遭到了公社社员们的反对,螺蛳厂订单不断,收的都是社员们摸上来的螺丝,能换工分,如果养殖了,一年少不少工分呢,关系到切身利益,在村长的煽动下,大部分人都不同意。
姜红枝想说,养殖能保证货源,想把厂子办好,必须有远见,但怕引起众怒,也怕被村长穿小鞋,她不敢开口。
艾秋秋又拜托公社主任召开了一次集体会议,她先让大家畅所欲言,知道了大家的担心后,问道:“村里要搞集体经济,就不能全指望外人,你们也要自己想一想,办养殖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大家畅所欲言,答得好的、对厂里有帮助意见的,那就是工厂以后的储备干部了。”
储备干部呀,这可是光荣的事情,有这根胡萝卜吊着,不少人都心动了。
只不过,六十年代,别说农村,就是城里工人们,吃惯了大锅饭,也没多少人意识到将来有一天,会有下岗的危机。
有人大着胆子说:“艾厂长怕是担心到了秋冬季节,螺蛳供应跟不上,做生意就跟去饭店吃饭,要是点这个没有、点那个也没有,可不叫顾客心里不高兴吗?”
“说得很好!”艾秋秋鼓励道:“蔓蔓、霏雪,你们给这位大哥登记上名字,虽然螺蛳厂暂时只招聘女工,但是养殖如果开展起来,需要所有人的努力。”
许诺了实际好处,这下子畅所欲言更多了。
姜红枝婆婆着急死了,催着她,“你还等什么,有什么想法快点说呀。”
姜红枝本来就跃跃欲试,这会婆婆都发话了,她赶紧往前走几步,说道:“我记得艾厂长立下军令状,半年内把厂子发展到五十人,五十人的厂子啊,那得是多大的业务量,光是我们县城的市场肯定不够,艾厂长肯定还有开拓市场的法子,只是现在货源、产能都不能保证,所以没说,要一步步解决。”
“说得很好,姜嫂子继续。”艾秋秋鼓励道。
姜红枝自信更多,继续说道:“我家妯娌、婆婆,上工之前、下工之后,也去摸螺蛳,我家也是获利者,但是我想,如果发展成五十人的大厂,光是激增的订单分红,就比摸螺蛳强多了,而且那时候至少两家出一个工人,大家可千万别被眼前的短利蒙蔽眼睛,要团结一致,集体富裕了,我们社员才富裕,说得不好,还请艾厂长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