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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算总账（第1页）

一个社会上的自然人，在一定的社会环境下，很难脱离开这个社会一个人独处，关键是这个社会允许不允许，开放的尺度大与小！

大橹在长山岛第一次解放那会，他愿意被认为思想落后，背后小算盘打得精细，一心一意过自家的小日子，这也没什么，共产党不会怎么样他，一不是地主，二不是渔霸，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渔民，思想落后政府给你时间，只要你不危害社会，政府也能容纳他！

国民党来了，共产党撤了，大橹很为自己的小心事得意，这种得意就是双方都不得罪，谁掌管了长山岛他都吃饭，过自家小日子！

渔霸董兰庆杀回来了，明令分了他的送回来，吃了他的呕出来，送不回来，呕不出来的，就拿命来，于海娃就被渔霸董兰庆做了杀鸡儆猴的榜样，大橹很幸庆当初人民政府分他的地主渔霸浮财他没有要，没有受到牵连，渔霸董兰庆还在渔民大会上发扬了大橹，夸他是国民政府最有觉悟的臣民，是模范臣民，国民政府对这样的臣民是要奖励的！

奖励了个什么，就是一个屁，就是渔霸董兰庆在渔民大会上放了这样一个屁，什么下文都没有！

说实话，大橹也从没想得到渔霸董兰庆所谓的国民政府的奖励，大橹不跟共产党的人民政府有关联，更不会跟渔霸董兰庆这样的狠角色有关联，正好井水不犯河水，过自家的小日子！

那一天，大橹又像往常一样用自家的一条破渔船打渔靠岸，远远就看到铁算盘被丫鬟打着防嗮花伞就等在岸边，铁算盘将手里的算盘往空中一举，算盘“哗啦”一响，大橹就感觉不妙！

铁算盘问一句：“回来了？”

大橹看了一下前后周围就他一个人就问：“大管家，你问的是我么？”

铁算盘笑着，露出被大烟枪熏黑的黑牙问：“你说呢，我是问鬼呐？”

铁算盘话语冲，不中听，大橹忍了，不能跟铁算盘发生冲突，所以就又赔笑脸问：“大管家找我有事？”

铁算盘拉下脸来说：“注意称呼，什么大管家，我是给董兰庆大东家管账的，是大东家的管家，你应该称我东家不是管家！”

船是自家的。渔网虽然有些小、有些破，并没有铁算盘什么事，就怎么成了自己的东家呢？

这个豆得咬开，这件事不能就这么完了，后患无穷，所以大橹就大着胆子问：“掌柜的，你的话我不明白！”

不准叫管家，又不想叫东家，叫了东家，就是承认了自己佃户的身份，就得给东家上租上税，租税不用钱，老百姓手里也没有钱，就用打上来的鲜鱼就行，打上来的的鲜鱼就是全给了他们也不够，大橹就动用自己的小聪明，将称呼变成了掌柜的，掌柜的是当时社会对一些有钱有身份人的称呼！

大橹竟然敢犟嘴，铁算盘自然就不高兴了，回头看了一眼身边打手们挎着的盒子炮，就是抗日打鬼子时候的二十响，这是中国老百姓最认可的武器，铁算盘就一下子将枪从身边一个打手的枪盒子里抽出来，在手上上下看着，然后又在手里瞄着，也把站在眼前的大橹当成了瞄准目标，大橹吓得心惊肉跳，心里十分清楚就是被铁算盘一枪打死了，也就打死了，找谁说理去？

铁算盘做完了这所有动作后，将盒子炮向后一丢，身边的那个打手伸手就将枪接住，铁算盘就说：“你这么老大的一个人怎么揣着明白装糊涂，我问你一句，你这是干啥去了？”

大橹说：“打渔去了。”

“在什么地方打渔去了？”

“海上啊，不下海，怎么打渔啊？”

“这不是挺明白吗，我再问你，海是谁家的海？”

大橹不说话了：“？”

铁算盘说：“这个问题不好回答，我替着你回答，海是国民政府的，国民政府的就是我们大东家董兰庆的，你既然在我们大东家董兰庆的海上打渔，就必须向我们大东家董兰庆上租交税，我说的够明白了吧？”

渔民祖祖辈辈都在海上打渔，广袤的大海养育着祖祖辈辈的渔民，大海广阔无边，从来没有听说这属于那一个人的，这分明就是不说理了，跟不说理的人说理，根本就没有什么理好讲的！

再说了，船是自己的，渔网也是自己的，渔霸董兰庆上租交税，很多就是租赁董兰庆的渔船打渔渔网的人，这好像还说得过去，自己这种情况就说不过去了，说不过去了大橹也不敢说，就开始沉默不语，铁算盘问：“不上租交税是吧？”

大橹这个时候想起了董兰庆表扬自己，还说给自己什么奖励，大橹尽管没有得到什么奖励，也不敢要什么奖励，只觉得董兰庆还是一个可爱可亲的老头，最起码对自己还不错，大橹就大着胆子说：“这事我得跟董老爷说！”

铁算盘挤挤眼睛，好像没有想到大橹会这样说话，有些意想不到，说：“行，这件事我答应你！”

大橹想不到铁算盘会答应的这么痛快，接下来铁算盘话语一转，说一声：“不过，这件事我也得跟我们大东家交差，那就只能委屈你一下了！”

铁算盘一使眼色，身边的一群打手一拥而上，拳脚相加，劈头盖脸，大橹还没有弄清为什么会这样，就被打得头破血流、鼻青眼肿，大橹一下都没敢还手，打手的身上背着盒子炮，没有动用盒子炮就已经对他很客气了！

大橹真得去找董兰庆了，董兰庆果真好说话，就找来铁算盘，将大橹的这么多年漏缴的税减免三分之二的年限，这也是对大橹作为一个国民政府的模范臣民给予的最优惠的待遇，而且还是从民国34年算起，也就是董兰庆逃离长山岛的那一年算起，铁算盘响了一阵，总账算出来了，大橹欠账玖仟壹佰叁拾而块半大洋，大橹的祖上破船渔网都抵上了，还有自己不值钱的住房都成了董兰庆的家产，这还抵不上所有租税钱的一个零头！

铁算盘真是厉害，算盘一响，大橹不仅成了一个穷光蛋，还拉上董兰庆的一屁股债，最后董兰庆笑嘻嘻非常和蔼地问大橹：“你说怎么样啊，有金银还上我们就两清了，这没办法，亲兄弟还得明算账，你说个办法，我听你的！”

大橹有什么办法，敢有什么办法，除了一条命什么办法都没有，铁算盘海边的一顿揍，打了也就打了，没死就算自己命大！

还是董兰庆大人大量，说了一句：“我看这样吧，我也不忍心看着你一大家子人饿死，从明天起，你就到我的渔行来打渔吧，我给你一份工钱，起码你一家人饿不死！”

海娃媳妇说：“大橹就从此就成了一个穷光蛋，就一直在渔霸董兰庆的渔行里当长工，带着我们这些寡妇在海上打鱼撒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