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的笑容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他端起那杯没有喝完的酒冷静地打量着,杯壁上都是细小的泡沫,灯光被酒水折射成瑰丽浓艳的颜色,打在瞳孔上,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顾沉欲站在他身侧,没有说话。
顾九京虽然走了,但没人敢动,一个都没有。
“王总。”喻黎抬眸,冲他极轻地笑了下,“要喝交杯酒吗?”
“……”
时铭一路上都不消停。
不过他不耍酒疯,就是话挺多,一个人碎碎念着能说很多很多,好像要把他前二十年憋在心里的话跟秘密都吐出来。
顾九京并不会让他自言自语,不管知道不知道,听不听得懂的,都句句有回应。
哪怕时铭喊喻黎,他都会应上一声。
有时候还能占上几句口头便宜。
比如时铭把拍过的戏跟自己的真实人生搞混,喊一句:“宝宝?”
顾九京也腆着老脸,从容地:“嗯。”
“哥?”
“嗯。”
“老师?”
“嗯。”
“爸爸?”
“……”
这句没有应,估计顾九京对曾经自己养爱人养成儿子有心理阴影了,实在不想从时铭嘴里听见这句称谓。
能喊的称呼都轮着喊了一遍以后,时铭安静了,低着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顾九京担心刚刚从会场出来到车上这段距离,他有被冻着,从上车起就想给他暖手了,但时铭总是躲开。
顾九京握一次,他就挣扎一次,顾九京再握,他就再躲。
这样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的,时铭也不生气,但就是固执得叫人哭笑不得。
“我是谁?”
顾九京终于忍不住问他。
时铭扭头,盯着他看,车内有灯光,暖暖地点在男人眸中,跟刚刚走进会场时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冷漠全然不同,像是烛火融在了里面。
时铭应该是想起来一点,皱着眉:“陈东。”
顾九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