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骠马瞪着眼极其警觉,它看到全无妄又转过来了。也就在他刚走到它的身后时,黄骠马向后一退,竟双踢腾空,‘嘭,嘭,’两声闷响,马蹄子结结实实地踹在全无妄的屁股上。全无妄一晃,一个斜向的侧跄,栽倒在一堆新拉的还热乎的骡子屎上,那被赵家美抓破的脸正好捂在那骡子屎堆里。
丰明烨看到后想笑又不能笑,强力往下压着那即将迸发出的笑声,把肚子憋得胀痛。心想,师哥哎!你这是搞热敷呀!黄骠马就是你不花钱的大夫,治好了你脸上的伤,你至少也要给黄骠马买五斤黑豆,好好犒劳犒劳它,让它膘肥体壮好再为你服务。
全无妄一骨碌爬起来,绕过黄骠马跑到院子里。他内心愤恨,与黄骠马较上了劲。你狠,你狠,算你狠!好汉不和马斗,今天栽了就栽了吧,以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丰明烨赶紧跑到屋里,舀了半木盆水端出来,示意让他低下头,把木盆里的水慢慢往他头上浇着。
全无妄用手轻轻往下抹着,清洗了好几遍。他嘴里不住地骂:“黄皮子精,你怎么每次都和爷过不去呢……”好嘛!他给马当起了爷!
全无妄刚洗完脸和头,正甩着湿湿的头发时。白羽情也已经洗完了那两件衣服,向大院子里走着,她在远处就看到了全无妄一脸骡子屎的狼狈样,不知什么原因,内心就是笑不起来。她来到院子里后,怕全无妄把头上的脏水甩到自己刚洗净的衣服上,就端着铜盆躲到一边,眼睛看着房檐下那根丰明烨为她特意扯起晾晒衣服用的绳子。
白羽情远离全无妄,在绳子上面晾晒着自己的衣服,做的是认真仔细,把褶皱的地方都抻拽平整。
全无妄头发上仍然往下滴着水珠,但眼睛却又移到白羽情的身上,似乎忘记了刚才那窘迫相。看着,看着,眼光就有点发直……
丰明烨把木盆送到屋里,刚刚返回来,走到全无妄面前:“干什么呢?还要骡子吗?”
全无妄一愣,赶紧将目光移到丰明烨身上:“控水呗!要!要!”
“要就赶紧去牵!”
“好,这就去。”全无妄又再次向马棚走去……
丰明烨来到白羽情面前,对她说道:“姐,师兄要牵走两头骡子,我和他一起去趟源江城外黄泥岗,看他是不是给师父去运货。”他看到白羽情用那晶晶的大眼睛看着他,怕她不解其意,又悄声地说道:“我怕他把骡子给师父卖了,师父回来了我交不了差……”
“哦!多时能回来?”白羽情感到有点意外,特意问了一下。
“路有点远,最晚半夜以后吧。”因为是源江城外的黄泥岗,丰明烨按照路程粗略计算了一下时间说。
“啊!半夜后?”白羽情不由得发出惊叹,接着又把半夜后用重音强调了一下。因为她感觉在这荒山野外,自己一个姑娘家,晚上在这没人的空房子里是很害怕的。
丰明烨看着白羽情,通过她的表情,知道她是晚上害怕。就商量着问:“要不你也一块跟着去?”
白羽情对全无妄没有好印象,她真不愿意去,讨厌那张腰子脸。再说就那么两头骡子,全无妄还能真敢给他那吝啬的师父卖了不成?又一想,即便是卖了也活该,让这老鬼不回来,叫他舍点财,疼死他!就对丰明烨说道:“我不去,你也别去,让他自己赶着走。”
“这……”丰明烨有点为难。
全无妄此时已经骑上马,并赶着两头骡子往外走,他对丰明烨嬉皮着脸:“走吧师弟,别难分难舍了。”
还没等丰明烨说话,白羽情就先冲全无妄说上了:“你自己走吧,没人跟你去。”
全无妄一听,在马上颤了下,嘴一张一合,高兴得差点把舌头咬破。嘿!我要的就是这句话。美人儿!好好在这破屋子里和我那师弟亲热着。哥走了!哥要去干点大事!但全无妄嘴上却说道:“都说好了,怎么不去了呢?师弟!师弟……”
丰明烨刚准备要去牵他那匹黄骠马。白羽情就对他说道:“别理他,让他自己赶着走去吧。”她接着又转头,对着正向小路上走的全无妄,说道:“快走吧!去晚了,耽误你那个独眼师父的买卖,他能再把另只眼也气瞎了。”也就是白羽情当着鬼人的两个徒弟敢骂他,要是换了别人,没一个敢的。
此时此刻此种情况,丰明烨也没有办法,看这意思白羽情很可能就是自己以后的师娘。师父的话,师娘的话,都要听!现在师父不在跟前,这个准师娘发了话,他还是要听的。丰明烨在大院子里直直地杵在那,用眼光目送着师哥,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一片绿色之中……
太阳还没落山时,全无妄骑马赶着两头骡子来到源江城,他直奔‘众来合’当铺。也跟师父学着,直接把骡子赶到后院里。
一个学徒迎出来,一看是鬼人的徒弟全无妄,便问了句:“这位爷!当东西走前门,你怎么上后面来了?”
全无妄被当铺小学徒给问怒了:“叫你家大人来,当骡子能拉你家当铺里面去吗?”
学徒明白了,他这是要来当骡子,就连忙点头哈腰:“稍等片刻,我去禀报账房先生。”转身就向一个侧门走去。
全无妄把两头骡子一匹马刚拴到马棚里。这时,账房先生就快步来到院子里的马棚边,他打量了一下全无妄,问:“你要当骡子?”
“不错,正是!”全无妄神气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