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总,江海明珠大厦一开盘,就被抢购一空,场面极其火爆啊!各个媒体都抢着报道,咱们江海集团的股价已经连续涨停了!”
“江总,国康生医药国际的总裁詹姆斯先生要来华亲自跟您签订合作意向,这是对方的行程安排!”
“江总,国际富豪俱乐部推选您为2021年度俱乐部的执行会长,并推举您为本年度最具影响力的慈善先生!”
“江总,非洲的kkvc援助基金开牌仪式邀请您做开牌嘉宾,这是仪式的具体流程和与会的嘉宾名单!”
“江总”
江明浩坐在巨大的老板椅上,眼前人影摇晃,耳边嗡嗡作响。
他已经连续72个小时没睡觉了。
哪怕是吃了远超规定剂量三倍的安眠药也于事无补。
江明浩想要坐起来,打开窗户透透气,但是刚站起来,就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随之失去了意识。
好累啊!
倒下去的瞬间,江明浩的脑海里再次浮现出了那张许多年都未再看见的脸。
如果能够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他想他一定不会再走现在的这条路,背负着滔天的愧疚和痛苦活着,哪怕富可敌国,又有什么用呢?
啾啾啾。
日上三竿,阳光透过破旧的窗户照射进屋里。
一对浑身黑黄发亮的麻雀,蹲在摇摇晃晃的天线杆上,你啄我一口我啄你一口的打情骂俏。
屋里的炕上,摊着有些发黄的富贵牡丹的大棉被,被子的边缘有几块补丁,即便如此,有的地方还是露出了里面同样发黄的棉絮。
大花被里,一个二十出头的男人,脸朝下,露出半个裸露的肩膀,睡的正香。
熏的发黑的土坯墙一侧,站着一个长相清秀的姑娘,或者应该说是少妇,眼睛通红,鼻尖也是红的,很明显是刚刚哭过。
少妇的视线落在被子里男人的后背上,眼泪又簌簌的落了下来。
就在此时,被子里的男人动了一下,嘴里还嘟嘟囊囊的喊了一声‘秀儿’,站在土坯墙旁边的少妇立刻背过身,把脸上的眼泪擦干,还努力的扯了扯嘴角。
江明浩睁开眼睛。
头顶是熏的漆黑的房梁,梁上有数个疤疤癞癞的虫窟窿,窗户低矮,窗纸黄的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坑头儿,堆着两床被子,一床蓝底红花的一床麻黄色的,包头的位置露出的棉花又黄又黑。
这是哪?
不是江明浩熟悉的地方,如果非要说熟悉,那么更像是时常在他梦里出现的地方。
梦里?
江明浩腾的坐起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梳着两条麻花辫子,穿着洗的发白的浅蓝色的确良上衣、棕灰色线裤,俏生生的年轻女子。
即便衣着朴素甚至寒酸,却仍旧掩盖不住绝好的姿色和出众的身段。
苏美秀?
江明浩瞪着眼睛,一眨不眨。
他生怕一眨眼睛,这个梦就醒了。
这些年,他梦过苏美秀无数次,但每一次,苏美秀都远远的站着,冷冷的看着他。
他知道,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是他自私自利,为了自己的前程,不顾一切的抛妻弃女,让苏美秀年纪轻轻的就走上了绝路。
岳父母郁结于心,前后脚撒手人寰。
不到两岁的女儿江月被其他生产队的一对夫妻收养,没想到那对夫妻收养是假,虐待是真,江月到了那家之后,每日吃不饱穿不暖,还要干很多重活,不到六岁,就被活活冻死在牛棚里。
即便如此,那对夫妻还收了二十块钱,用江月的尸体配了冥婚。
这一切的悲剧,都是江明浩造成的,他是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