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畏怯,或许他们都不认识这位面如枯槁的长发老者,但是由他身上传来的威严却是他们往日自长恭,哪怕是田沧海身上都感受不到的。
一声清啸像是拔剑而起,实则是长恭将长剑重新放入剑鞘之中。
长恭下马,之前的威势也尽数收敛,在这位前辈面前失礼,是为最大的罪过。
“长恭拜见老先生!”
单膝下跪,对于军人来讲便是大礼。
但是老者却朝旁边吐了一口唾沫,喝道:“你可知带着全城兵马立于钟楼之前,在以前可以要砍头的。”
长恭长久未起,但他仍不卑不亢地看着老者灰暗的瞳孔说道:“在下有要事在身,一切皆身不由己,还请先生不要怪罪。”
“那你还不带着这群酒囊饭袋给我滚?”
老者毫不掩饰的讽刺激起了后方士兵的轰乱。
“但是您方才让那小子进入了钟楼。”
哪怕长恭心中憋屈,但他不得不完成城主的命令。
老者冷哼一声,问道:“难道你们想进去?”
长恭恭敬应道:“我只带两人把他捉拿出来。”
“放肆!”老者横眉竖眼骂道,“冥王钟楼岂是你这种不知死活、毫无斗志的人擅进的!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
长恭没有言语,重新站起身来,想了想,说道:“那人罪孽深重。还请老先生不要阻拦在下。”
“哈哈哈哈!”
老者放声笑着,被这上万人注视,但他的豪放与气度仍不改当年。
“看看你们一个个人模狗样当真认为有资格可以进入钟楼?都说他罪孽深重,但仅凭我方才与他的交谈,我便可笃定他比你们这群乌合之众强过太多太多。”
劈头盖脸的说教足够无情,他对于这些看似安分的守城侍卫并不太友好。
少年在生死存亡之时,坦然一笑,那时老者便完全被他这份异于常人的心境所感染。
嘴角合情合理地上扬,他面对的好像不是千军万马,而是焕然一新的大千世界。
像极了自己,也像极了那个人。
对于老者的身份,长恭自叹不如,但是他还在想通过其他稍稍稳妥的方式劝说老者:“您是在让一位陌生人进入钟楼……”
话未讲完,因为老者应当知晓其中要害。
曾经的冥王侍卫,以铁血军纪治理万千军马,即便如今容颜风化成为一代老朽,他依旧拥有属于自己的那份气魄以及亘古不变的职责。
让一个外人进入冥王钟楼即是对冥王的背叛。
但老者听到这话,并未有所羞愧,而是眼中的怒火更盛了几分,他指着众人骂道:“他有资格进去,但你们……绝没有。”
“你看看这冥阳城在你主子手上变成什么样了?往日冥王,怎么会屈服于宗门之下?如同屋下之犬,你们有何颜面进入钟楼面对冥王?”
“冥王曾带着冥阳城的先民敢与其他宗派抗衡,如今这仅剩的脸面也快被你们这些人耗尽了!”
老者的话语像是有一喝退千军的气势,所有人都愣住,脚步也不由得向后退了半步。
长恭认为老者的话并不全对,今时不同往日,他们都愿意为冥阳城的数万民众着想,但是凭借自身的实力还远远不够。
但命令不可违逆。
于是长恭抽出了自己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