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缅怀站在一旁,心疼地看着哭成泪人的小丫头。可她万万没想到,这“父慈子孝”般的画面才持续了没多久,他这个看客就被其中之一给下达了“逐客令”。
“抱歉,年轻人,有些事情,牵扯到我们内部的纷争,不方便让你这个外人知道,能请你回避一下吗?”
男人直言不讳的说法并没有令顾缅怀感到尴尬,实际上,他根本不关心那个什么部落里的明争暗斗,他只在乎他的小丫头,在乎她会不会听到什么叫她害怕或是为难的消息,会不会因此而受到伤害。
见顾缅怀皱着眉、没半点要挪步的意思,男人颇觉好笑,不慌不忙地对他说:“放心吧,谁害晴晴,我都不会害晴晴的。”
话音落下,钟晴也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回头看向身后的男朋友。发现小丫头红着眼面露难色,顾缅怀即刻就心软了,抱着不能让她难做的想法,他定定地看了男人几秒,随后才默不作声地转身离开。
殊不知他这一走,一个突如其来的变故便将他杀了个措手不及。
从见面的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钟晴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以至于下台阶时都不小心绊了一跤,得亏有顾缅怀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才助她避免了跌倒的命运。
顾缅怀见她样子有些不对劲,以为她是从院长的口中听说了部族里的事以及自个儿的身世,在驱车和她一起回家的半路上,他还温柔地安慰了她,却只换来了她僵硬的笑容。没一会儿,副驾驶座上的小丫头就双目失神地注视着前方,也不晓得究竟在想些什么。顾缅怀见她如此,认为自己应当给她一些时间,也就不多说什么,专心开车去了。
夜幕降临,傍晚时分,冬日的街道已然亮起了五颜六色的灯火。城市里车水马龙,人头攒动,处处皆是繁华。可钟晴呆呆地望着这派大都市的景致,心里却是空落落的。
她……当真不属于这里吗?
“我知道,今天听到的这些事,你一下子很难接受。可是……你终归是要面对的。”
浑浑噩噩地下了车,女孩的脑海中不由回响起院长临分别前对她说的话。她失魂落魄地跟着顾缅怀往前走,仿佛以不知今夕何夕。
院长让她早些同顾家人把话说清楚。可是……她该怎么说?怎么跟那个才和她牵手不久、一心一意想要照顾她一辈子的男人开口?
打从这一天起,钟晴就变得心事重重的。顾缅怀不傻,自然瞧出了她的异样。他告诉她,不论她从院长那儿听到了什么,都不用害怕、不用担心,因为,他会和她一同面对、一同分担,不会叫她独自一人承受苦痛。
听了这样的话,钟晴虽是感动,心情却也更加沉重。她凝视着男人写满郑重的眉眼,愈发不晓得该如何同他开那个口了。
纠结的情绪就这样持续了几日,老两口以不耽误小两口独处为由,催着两个年轻人回公寓住去了。钟晴不想让两位疼爱她的长辈再受打击,是以,愣是在他们面前装出若无情的模样,并未叫他们察觉出异常。
这天,顾缅怀去上班,钟晴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逛了半天,临近六点,才愁眉不展地回了家。拖着沉甸甸的步子上了楼,她掏出钥匙,心不在焉地打开了门,却在玄关处意外瞧见了黑色的皮鞋。
才这个点,顾哥哥就已经到家了?
颇觉诧异的小姑娘匆匆换了拖鞋,走进客厅一看,当场就怔住了。
赫然入眼的,是一桌的玫瑰花瓣和美味佳肴。随风摇曳的烛光,香醇澄澈的红酒,西装革履的男人……傻子都看得懂,营造了这一氛围的人是想做些什么。
是以,钟晴抿紧了唇,看着顾缅怀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来,不自在地轻咳一声。
也难怪他会如此别扭,长这么大了,从来只有女孩子为他痴狂的份,哪儿有他特地瞒着女孩子为她准备了这浪漫的烛光晚餐,只为向她征得订婚的许可?
真是的,都怪他爸妈,硬是要他既端正态度又重视形式,还说什么女孩子一辈子就这么一次,浪漫一回怎么了?还委屈了他不成?
向来不喜欢风花雪月、搞形式主义的顾缅怀想了想,觉得也有点道理,于是就破天荒地妥协了。
谁让对象是他的小丫头呢?反正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也只会被她一个人看到,黑历史就黑历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