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中,陈子善询问吴宗宪还有何事要办,吴宗宪说这边公司的事已经办好,还有一件事,就是家里的事了。
陈子善正欲询问,吴宗宪便说开了:“也无什么大事,就是我舅舅不久从外地经商回来,我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我只想跟他打一声招呼,作个告别。”
“舅舅住在哪里?”陈子善问。
“英租界里,三口弄堂处。”吴宗宪答。
陈子善心想,那倒不远,自己正去英租界,届时适时见上一面,也是方便。不过这个舅舅在外经商多少年了呢?吴宗宪是否以前相识,这一见又是否生出意外呢?
“这也是情理之中,但特殊时期,不见是否可以?”陈子善担心还会出现意外,便慎重地对吴宗宪说。
“无妨。舅舅跟我说过,要让我带其去父母墓前祭拜,我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也想去告知父母一声。”吴宗宪觉得这事不能不做。
自己就这么一个亲人了,虽然自己从未见过舅舅,但以前听母亲说过,舅舅的特征以及舅舅所说之事,都与母亲说的一致,无须再去验证,况且舅舅回沪才三个月之久,上海也就只有吴宗宪这个外孙了。不做最后告别,有失伦理。
当吴宗宪将这些一一告诉陈子善的时候,陈子善也无置可否。陈子善只是了解了一下其父母的墓地在何方,怎样跟其舅父见面,在哪里见面,这样一来,自己好来安排和布置。
陈子善告诉吴宗宪,只有两天时间。关于见其舅舅之事,时间地点是否由陈子善来安排,吴宗宪也欣然同意。
陈子善又问了吴宗宪舅舅的姓名,人在哪里,怎样联系。吴宗宪便一一告诉陈子善,舅舅大名不太知道,只知小名叫明子,有个电话号码,可要人转告。陈子善又拿出笔与一张纸来,让吴宗宪在其上面写上电话号码。
陈子善这个电话号码这么熟悉,原来跟杜志明一个区域,事有这么凑巧。心想也好,这样也可以让杜明志暗中了解一下。
然后,陈子善还了解了一下,吴宗宪的舅舅以前在哪里经商,他是否知晓。吴宗宪便把舅舅跟其说的,又跟陈子善说了一遍。
舅舅很早以前在东北经营皮毛之货,由于日本人占领东北以后,便到了北京,华北被日本人占领之后,又到了郑州,后来实在不能维持,便回到了上海。
吴宗宪跟陈子善说,听母亲说,舅舅本是学医的,可为何要经商呢?这一点,他始终不明白。如今回到上海,舅舅又想办个诊所,说是虽然经商,但也未能忘记医生本行,这是糊口饭吃的本事。
说着说着,已是午夜,陈子善一行也到了英租界,他们另外选择了一家小店便住了下来。吴宗宪跟鲁秋生住一间房,另两个随从住一间房,陈子善独住一间,他们三间房都紧挨着,有事能相互照应。
第二天早晨,陈子善约彼特出来吃饭,说是感谢这几日来老同学的帮助,来沪这么几天了,都是老同学在关照,来时彼特也尽了地方之仪请了陈子善。
这次回请,理所应当。再就是,陈子善也想从彼特那里打听一些情况,这也是大哥洪震天在电报中提起过的。
大哥在电文中提过四件事,一是必须带吴宗宪回海安城,二是杜志明可以随行,三是了解一下共产党的一些情况,四是弄清日本人的情况及当前的形势。
“同屋示先定要回”,即宗宪,一定要带回。
“木土也可随身行”,即杜,杜志明可以随同前往。
“二十人中堂兄事”,这便是共产党,能掌握些这些情况最好不过了。
“晒出太阳最可为”,暴露弄清日本人的事最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