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初,我见你恢复的不错。可痊愈了?”令狐绹接过了姐夫的话题。
“谢谢少爷关心,小初仰仗小姐姑爷的照顾,差不多痊愈了。只是伤了肺叶,遇到天气不好的时候,有些咳嗽气喘。”
“那就好。”令狐绹淡笑道。
“哎呀,饿死我了。你儿子要饿死了,还不传午膳?”令狐莞拍了肚子对着刘世举撒娇道。
“传午膳,传午膳。”刘世举赶紧道。
午膳后,小初伺候令狐莞午睡,令狐绹就坐在令狐莞卧房的外间,她知道令狐绹在等她,他们好久未见,应该有许多话要说。
待令狐莞安然睡去,小初便端来越窑茶具坐在令狐绹面前,亲自煮茶给令狐绹吃。
看着小初神态安详,莹白的纤手熟练的将茶叶碾碎,装进小茶壶中,燃了茶炉,煮开沸水,将开水冲泡进小茶壶中。
“小初,你确实长大了。”令狐绹道。
“你又何尝不是?”小初并没有看令狐绹,只继续专注着手中的茶具道。
“我最近得到一个消息,他可能没死。”
令狐绹说完,就看着小初正在冲泡沸水的手,猛的一抖。差点将沸水倒在了自己的手上。
令狐绹赶忙从袖口里抽出一条锦帕递上:“烫着没?”
小初似根本没听见没看见令狐绹的紧张。继续低头注视着手上的茶具,那白皙灵巧的双手只顿了一下,又开始继续按照程序完成未完的茶道。
令狐绹看着小初的双手如变戏法一样,快速的在茶壶、茶炉、茶叶盏子、茶盅之间翻转。煮开沸水,煮茶水,煮开茶水又烫了茶盅,烫好了茶盅又将茶水倒掉,倒掉第一遍茶水后,又重新再往茶壶里加了沸水重新煮茶,煮开后小初又再次将面前的两个茶盅注满茶水后。妥当后小初端了一杯小小的紫陶茶盅递给令狐绹,并用手做了一个请字。
令狐绹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文雅的接过小茶盅,细细的品了一口。将茶盅轻轻的放在了桌上。再次凝神看了小初。
小初此时手中也端了茶盅,细细的抿了一口,也将茶盅放在了桌上。
桌子上的茶炉里炭火烧的正旺,上面架着的茶壶正咕嘟咕嘟冒着翻腾的热气。
“我煮的茶味道如何?”小初终于抬起了头,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清澈明亮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令狐绹。
而令狐绹也与小初相同,嘴角挂着温和的笑意一双狭长的眼睛里含着两块墨玉。
“你做什么都是最出色的。不管是吹箫还是茶道。只要你愿意,便是最好的。”说完,令狐绹再次拿起了那小小的茶盅,轻轻了抿了一口,再次将茶盅放回桌上。
“我看你做官做成精了。连说假话都是这般的坦然。”小初脸上有了笑意,明亮的眼睛不自觉的弯成了一弯月,修长卷翘的睫毛聚集在了一起,眸子中的点点明亮从簇簇黝黑的睫毛中往外探出。而这双星光一般的双眸,只让对面的令狐绹看的痴了。
“傻了?”小初看着令狐绹傻傻的看着自己,有些发窘,便用手指蘸了茶盅中的茶水往令狐绹脸上轻弹。
看了小初的顽皮,令狐绹却猛然一本正经的道:“小初,我刚才和你说的话,你到底听见没?”
“怎么会听不见呢?我又不聋。”小初轻笑道。
“那你?”令狐绹疑惑的看了小初,他有些糊涂了。
“这一年,我用了半年的时间幻想着他逃脱了。又用了半年让自己相信他确实死了。今天我刚给他在安国寺立了牌位,你又跑来和我说他没死。造化弄人。他的死已是事实,我不相信势单力薄的他能从那人手里逃了。换做是你,你相信吗?所以即便你听了一些不确实的消息,那也不会是真的。”小初口中言语表情神态,犹如这茶盅里的茶水淡然的像似要化成一缕幽香飘然远去。
“你说的不错。只是,万一有人帮他呢?就如有人帮你一般。你不也从那人的眼皮底下逃了出来?”
听了令狐绹提出的疑问小初浅浅的冷笑了一声道:“我这条命在那些人眼中算什么,草芥不如。死和活着有谁在乎。而他呢?我估计监斩验尸就有好几个。他若不死,那些人就得全家陪着死。你怎么能把我们俩放在一起同论。不过确实要谢谢那救我出来的人,这人情怕是一辈子都还不清了。”
“其实你心里估计也知道是谁救了你。”
“大概知道,不能确定。不过知道又如何呢,反正我不可能还他一条命,我也还不起别的。若是他去沙州,我还可以叫我爹送他几车金银,只是在这里,我只是个一无所有的小丫鬟。如若日后能相见,最多对他说谢谢二字。”
“你啊,怎么还是这般的冷心冷面。不过你也别想多,他也不是在拘泥小节的人,他花了心思救你,应不是想让你觉得亏欠他。他是个好人,只是生不逢时,若他父亲还在世……”
“别说了,我不想知道。”小初狠狠瞪了令狐绹一眼,令狐绹立刻缄默。
令狐绹明白小初的性子,她根本就不想知道与她无关的事情。即使那人有恩于她,但是在她心中那人仍旧是个陌生人。
“我还是言归正传吧,反正随便你怎么想,我都还是要告诉你,作为你的知己,我不能对你有丝毫隐瞒。据说皇上最近经常做噩梦,总是梦见一头白额吊颈猛虎张牙舞爪地咆哮,经常在梦里将皇上撕成碎片。皇上不堪忍受噩梦折磨,于是下旨命京兆、华州和同州同时捕杀长安附近的猛虎。但是当猛虎被捕杀得所剩无几之后,皇上还是经常梦见那只猛虎依然在他的梦里恐怖的狂啸。宫里有人传话说那虎就是光王,因为光王就属虎。而且传说光王失踪这一年来应该是自己躲去了什么地方,正对着皇上施了巫蛊之术,让皇上寝食难安,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