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挑起眼尾,笑意却不达眼底,“光天化日下,李世子不会连卫国公府的脸面都不要了吧?逼迫他人妻子下车与你私见,你凭的是什么身份?什么立场?什么态度?你又将昭昭的名声置于何地?”
李祐被他几句话逼问得俊脸一白。
偏偏四周不少眼光都往这边看来,不少人开始对他指指点点。
崔老太君寿宴一过,所有人都知道傅家那位小娘子嫁了位丑夫,卫国公府世子李祐此刻却明目张胆堵在人家小夫妻马车前,恃强凌弱,强势逼人,也不知是不是心头还放不下傅家小娘子。
李祐脸色难看的皱了皱眉,压低声音,只对马车里那个不肯见他的人道,“昭昭,我在寺中等你,你若还想要回你的东西,就来我的禅房里找我。”
说完这句,男人转身便走。
燕珩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男人淋湿的后背,一脸沉郁的放下车帘。
而垂落在另一侧的大手,则用力攥紧了傅嘉鱼的小手。
傅嘉鱼从未被人这般护在身后过,心窝里一阵滚热,她故意没有出声,便是想看徐公子为她说话出头的模样。
如今瞧来,夫君凶李祐的样子真是好看。
她低头看了一眼男人用力得泛白的指节,小声嗔怪的说了一声,“夫君,疼。”
燕珩讪笑一声,放开她,“是我的错,弄疼你了。”
傅嘉鱼摇摇头,微笑着投进他的怀里,软声道,“夫君放心,我不去找他,我的东西一样也能要回来。”
燕珩拢着小姑娘柔软的身子,切实感受到她在自己身边,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他捏了捏拳心,复又松开,轻轻落在女子的后背上,眼神沉入深海。
“倘若有一日,我不在了,昭昭会不会回头——”
“呸呸呸!”傅嘉鱼咬了咬唇,直起身子,凶巴巴的捏着男人的下颌,“夫君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快学我,呸呸呸,一定要呸三下!”
燕珩猝不及防被小丫头抬起下巴,几乎是下意识愣了愣,懵懵的跟着她呸了三下。
然后才意识到,长到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玩儿他的脸。
小丫头是头一个敢在老虎脸上拔胡须的人。
若眼前之人,不是傅嘉鱼。
现在已经死了。
“咦?”
傅嘉鱼没看到男人眼底的深沉,小手捧着他的脸,直勾勾的往男人脸上看去。
她很少在光线明亮的地方看他的脸,如今借着天光一看,发现他脸上的疤痕好像有点儿奇怪,尤其是鬓边,起了一层白边,就像是肌肤太过干燥,而翻起一般。
“夫君的脸怎么了?”她伸出指尖,落在男人鬓边,想将那些白皮撕扯下来。
哪知身下男人迅速偏了偏脸,躲开了她的手,“没事儿,可能是昨夜没休息好,脸上起了小疹子。”
傅嘉鱼立刻担心道,“那让我看看,别是被什么虫子咬了。”
燕珩拢紧眉头,转过脸,忙捂住胸口剧烈的咳了咳,“咳咳咳,不……不用了。我的脸丑,昭昭莫看。”
傅嘉鱼听他咳得厉害,哪还有心思关心他脸上的疹子,又听他说自己丑,难怪才转过脸不让她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