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飞快的赶去医院,途中安然一直低垂着脑袋,什么话也没有说,而王兰则一脸震惊的拉着叶梓问东问西。
“夏小小怎么样了啊?她怎么又……”
“你问我,我问谁去。”叶梓依旧沉着脸,“我也是刚刚打电话给她,才听她妈妈说的。真想知道的话,待会见面了自己问她去。”
“你跟夏小小,经常联系吗?”王兰看了看叶梓的眼色,小心翼翼的开口,面露些许委屈的神色,“我其实也去她们班找过她,可她并不搭理我。叶梓,并不是我们不关心她,只是觉得,她渐渐疏远了我们。”
“现在计较这些还有用处吗?”叶梓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安然,语调稍重了些,“朋友之间,一定要争个输赢,比一比谁更在乎对方吗?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都有自己的个性,没有谁一定要迁就着谁,也不要把自己看的太过重要。”
“也对。”王兰轻轻地点了点头,“每个人都是自己人生舞台上的主角,作为朋友,确实不应该计较那么多,而是应该互相迁就,互相理解和包容。大抵,我正是缺少了这点同理心,凡是只考虑到自己,没有替你们想过。以前是如此,现在还是没有变。”
“扯远了。”叶梓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不少,“到了,我们下车吧!”
出租车在医院的大门前停下,叶梓率先下了车,朝住院部走过去。安然付了车费,跟随其后,而王兰则走在最后。
“阿姨,”刚走上二楼,便见着夏小小的母亲靠在病房门口的墙壁,神情有些落寞,叶梓于是快步走上前,扶住了她,“您没事吧?夏小小她的情况还好吗?”
“哦。你们来啦……”夏小小的母亲抬起头,“她刚刚醒过来,你们进去看看吧!情况还算稳定,真不好意思,回回都让你们跟着担心。我这个当妈的,一点也不称职。”
“阿姨您别这么说。”叶梓轻声宽慰着,“您也不想这样的,还是照顾好自己跟叔叔要紧,这样才能好好的陪着小小。”
“嗯。”夏小小的母亲点了点头,“你们进去陪陪她吧,可能看到你们会开心点。我出去买点吃的回来。”
不知怎么的,自从得知夏小小上次的自杀完全是因为她的父母,安然的心里便一直有些不是滋味。现在突然一下子面对着夏母,看到她憔悴的模样,心中竟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有的只是悲哀。
叶梓推门走进病房,正对上夏小小的眼睛。只见她瞪大了眼珠,两眼无神的望着门口,一只手从被窝里露出来,直直地垂在床边,嘴唇有些发白,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夏小小。”叶梓走上前,轻声唤了唤她的名字。
直到这时,夏小小才翻了翻眼皮,微微动了动身子,似乎想要支撑着自己坐起来。
“你躺着别动!”叶梓阻止了她,“听说你生病了,所以我……我们过来看看你。好点了吗?”
“你们……”夏小小张了张嘴,声音听上去有几分嘶哑,“听谁说的?”
“我见你好几天没来学校了,这才给你打的电话。”叶梓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接着替夏小小掖了掖被子,“我们都挺担心你的。”
安然和王兰也在一旁的病床坐下,却一直沉默着没有开口,事实上,两人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们一定觉得我很没出息吧。”夏小小苦笑一声,“答应的事情没有做到。”
“你刚刚醒过来,还是不要想太多,好好休息休息吧。”安然小声地开口,“是我们这些当朋友的太疏忽了,没有注意到你的感受。对不起!”
“有什么对不对得起的,这是我自己的人生,我却没有把握好,怪不得旁人。”夏小小别过脸去,缓缓地说着,“我也想好好的,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闭上眼睛,脑海里仿佛有许多的人影,在不停的对我说,‘去死吧!’‘你活着就是个累赘’。我承认我很懦弱,没办法说服自己再继续假装坚强。你们的洒脱,我真的学不来。”
“夏小小……”这时坐在安然身旁,一直没有说话的王兰开了口,“我觉得,你还是听安然的话,找个心理医生看一看吧。”
“你是觉得我有病吗?”夏小小转头定定地看着王兰,“觉得我有神经病?”
“我不是这个意思……”王兰的神情变得紧张起来,却又不知如何解释,只能涨红了脸纠结的望向安然,想要跟她求救。
“小小,你不要误会,王兰她不是那个意思……”安然轻轻握了握王兰的手,眼睛却看着夏小小,“她也是担心你。”
“我明白。”夏小小勉强的笑了笑,“其实就算你们不说,很多时候我也觉得,自己像个神经病,治不好的那种。”
“先不说这些!”叶梓突然站起身,打断了她们的谈话,“夏小小,你想吃点什么吗?”
夏小小摇摇头,闭上了眼睛:“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吃,只想再睡一会。如果你们没事的话,就先回学校吧!不用担心我……”
“夏小小,我……”
“行吧。那你歇着!”王兰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安然给拦住,将她从床上一把拉了起来,“明天我们再来看你。”
“嗯。不送了。”夏小小拉了拉被子,将整个脑袋也给埋进了被窝。
走出医院的大门,远远的看到夏小小的母亲和父亲正站在马路上,激烈的争执着什么。
见着安然她们走了过来,两人这才放弃了拉扯,对着几人尴尬的笑了笑,一前一后的走回了医院。
“你们真觉得,在这种家庭里长大的孩子,能听得进去你们的劝告吗?”叶梓突然开口。
“你是说……”安然皱起了眉头。
“其实她比谁都清楚自己的处境,不过是不愿意承认,更不愿意去改变罢了。”叶梓的表情稍稍变了变,“以后那些话,我们能不说还是尽量少说吧。她现在需要的,不是劝解和说教,而是用心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