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过了好一会,安然有些看不下去了,上前拉开了两人,“你们俩倒是有情饮水饱,我可饿死了!赶快吃饭去吧……颜寒你可得请我吃饭~”
“我请你吃饭?凭什么呀……”
“你说凭什么~要不是我帮你说好话,你这会还在冷宫里待着呢……”
“你帮我说好话?得了吧安然嘞!你不在背后说风凉话呀,那就不错了~还请你吃饭呢,想得美……”
“你个小气鬼……”
“行了行了!”叶梓使劲甩了甩头,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你俩都别吵了!这顿我请,行不?不去食堂了,我们出去吃麻辣烫!今天有点冷,吃点热乎的。”
“嗯,我看行!”颜寒点了点头,“天越来越冷了,食堂的饭还没吃几口就冰凉冰凉的。”
“你还不好办么!回家吃呀,走路几分钟的事,大少爷不会这点路都不愿动弹吧……”安然揶揄着。
“我这不是迁就你俩嘛……”颜寒一脸无辜。
“懒得理你……”安然白了他一眼,扭头看着叶梓,“叶梓,我想过了,天冷了我们自己搭伙做饭吧。中午多做些,晚上热一热,反正我们中午向来都是要做饭的。”
“行!你做主。”叶梓一边说着一边领着两人走进一家小吃店,店面不大,已经坐满了人,看来和他们同样想法的大有人在。
三个人各自选好了自己的食材,好容易找到空位坐下。安然见时间还早,于是对叶梓招呼了一声:“叶梓,我出去打个电话,马上回来!”
“哦,好!身上有零钱吗?”叶梓随口问了句。
“嗯!”安然拍了拍自己的口袋对着叶梓点点头,随后走了出去。
恰好隔壁就有公共电话,安然犹犹豫豫地走过去拿起话筒,这些天已经打过好多次电话,即使不看名片,那串数字也早已经熟记于心。
安然握着话筒却又久久没有去拨号码,既担心那头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人接听,又苦恼万一接通了,自己该说些什么。心里更多的,是对凡凡的担心,也不知道检查的结果到底怎么样了,配型有没有成功……
“同学,打电话啊?”这时候老板娘走过来,看着愣在那里的安然,于是好意提醒了一句,“本地号码直接打,长途的话,前面加个零。”
见安然还不作声,老板娘又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姑娘?怎么了?是不是不记得号码啦?”
“啊?”安然这才回过神来,回头对着老板娘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低下了头,“记得,记得……就是不知道接通了说些什么。”
“哈哈哈!看你这样子,不会是你的小男朋友吧?”老板娘一边爽朗地笑着,一边扭着腰肢往里走去,“我走远些,免得你不好意思。年轻真好啊……”
“阿姨你可别笑话我了,真不是……”安然回了一句,接着声音低了下去,“是我弟弟,白血病住院了……”
“哎哟……那可咋整……”老板娘听了这话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安然唏嘘了好一阵,“这个病可不好治啊……可怜哟……姑娘,你打吧!不收你钱。”
安然心里一热,没有接话,而是伸手开始拨那串号码,“嘟……嘟……”响了好久那边依旧没有人接听,她只好失望地放下了话筒。
“怎么了?没人听电话吗?”老板娘关切地问了问,“多打几遍,可能没听到呢。”
“谢谢阿姨,不用了……”安然感激地看了一眼老板娘,转身走出了店里。
而安然刚走出去没一会,身后店里的电话响了起来,老板娘走上前接起来:“喂?”
“喂,哪位?刚才是你打电话过来的吗?不好意思没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疲惫和沙哑。
“哦哦!对没错!你等一下啊,我喊一下刚才打电话的那个小同学。你先别挂咯!”老板娘急忙开口。
“好的,劳烦您……”王雨站在医院的走廊里握着手机,透过门上的玻璃,看着病床上的凡凡,心里不由得一阵悲凉。她实在想不到会有谁,这个时候给自己来电话……
老板娘走出店门外,两边望了望,正好看到安然踏进旁边的小吃店,连忙叫住了她:“姑娘!刚才打电话的那个小同学?”见安然回头看着自己,老板娘连忙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那头给你回电话过来了!”
“哦!好的!谢谢阿姨!”安然听闻,快步跑了过去。重又走进店里,拿起了放在柜台上的话筒。
兴许是听到了电话里的动静,王雨那头先开了口:“喂?你好,哪位找我?”
安然听到王雨的声音,登时愣住了——分别不到两个星期,她的声音听起来怎会如此的桑沧和疲惫?
“喂?到底是哪位?说话……”王雨的语气里有些不耐烦了,大抵又当做是一通无聊的骚扰电话,打算不做理睬,“再这样不说话,我就挂了!”
“是我……”听到王雨那头的催促声,立马开口,“安然!”
“……”电话那头陷入了沉默,王雨显然有些意外,没想到安然会给自己打来电话,斟酌了良久,这才犹犹豫豫地问到,“安然……真的是你?”
“嗯……”安然应了一句,接着皱起了眉头,“发生什么事了?前段日子给你打了好几通电话,你都没有接。凡凡怎么样还好吗?配型对比的结果应该出来了吧?到底什么情况?你不是答应过我,不管结果如何,都会告诉我的吗?是不是……情况不乐观?”
“我……”王雨刚说了一个字,就哽咽着开不了口,安然只听着电话那头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凡凡他……医生说,他……他的身体……不适合做骨髓移植……因为,因为……手术成功的几率太小,就是成功了,术后排斥的可能性也很大……没有手术的意义……”
“那医生的意思是……”安然的心里一沉,话都说不利索了,虽然之前取血样的时候,医生有叮嘱她做最坏的打算,可是……结果真的出来,这种无能为力的挫败感,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一想到凡凡那张天真无邪的笑脸,跟前跟后地黏着自己,奶声奶气地叫着“姐姐”;再一想到医院里分别的那天,瘦瘦小小的身体,因为疼痛的缘故紧紧缩在床上,即使睡着了还紧紧地皱着眉头——安然的眼泪就要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