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然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旁的秦悦已经挤眉弄眼地凑上来说:“哟,叔叔,挺有心啊,居然还记方小姐公司的艺人叫什么名字。”
苏林庭掩唇轻咳了两声,略不自在地移了目光,说:“我就是觉得这个事挺新鲜的,这个年代居然还有人相信鬼魂这种无稽之谈。”
苏然然点了点说:“没错,我也觉得很蹊跷。练习室里的架子鼓突然自己动了,本来应该是个偶然事件,据现场的人说,前后时间不超过一分钟,可却有人这么巧把它给录了下来,还把那个视频放到了网上。”
苏林庭若有所思,“你看了现场,有什么问题吗?”
苏然然摇了摇头:“除了在旁边找到些掉落的墙灰,没有什么异样。那副架子鼓是旧的,以前经常上台表演,应该做不了什么手脚。”
“墙灰……”苏林庭思忖了会儿,又说:“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再去一趟,看看那间房旁边有什么,也许能找到答案。”
秦悦眼珠一转,又插了句,“要不叔叔你和我们一起去呗,我感觉你已经猜出什么了。”
苏林庭淡定地收着碗筷,“我要实验室,哪有空管这种闲事。”
秦悦看着苏林庭故作镇定的背影,对苏然然挤了挤眼,说:“你爸爸……有问题啊……”
苏然然从不猜测父母之间的事,她记挂着方澜对她的嘱托,于是在工作结束后,又去了一趟“研月”。当然,不放过任何凑热闹机会的秦悦也已经等在那里。
“你问那间房的隔壁?”
方澜听见她的问题怔了怔,又叹了口气说:“那里原本也是一间练习室,但是已经很久没用过了,因为……那就是袁业猝死的地方。”
那里原本是tops的专用练习间,自从袁业在某次单独排演时倒下后,钟一鸣不愿再留在那个伤心地,于是搬去了隔壁,从此,那间房再也没人敢进去,就这么被上锁尘封。
“那间房一直锁着吗?钥匙在谁手上呢?”苏然然问。
“钥匙就在前台,没有特别看管,公司练习室原本就不是什么机密的地方,更何况那间房不吉利,前段时间还有闹鬼传闻,所以也没人敢再进去。”
“闹鬼?你之前说过,公司有人听见发出奇怪的声响,还有什么鬼影,都是在那里吗?”
方澜点点头,“嗯,没错。”
苏然然心中添了几分笃定,更加迫不及待想进去那间房,可他们拿到钥匙开门时,才发现这间房的钥匙居然早已经被人换过了。
方澜皱起眉头,叫来保安把锁撬开,进门后忍不住惊呼一声,只见与隔壁练习室中间相隔的那堵墙被凿开一个大口子,上面还留着许多大小不一的坑洞。苏然然走到那坑洞旁仔细看了许久,在地上找到一根小小的沾了血的木刺。
她把所有事想了一遍,终于抬起头说:“那天的事件发生时,钟一鸣的助理在哪里?”
方澜想了想,道:“好像没看见她,不知道去哪儿了。”
苏然然抿了抿唇,说:“发生这么大的事,她都没过来看热闹吗?”
秦悦凑过来,带着一脸求知欲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已经想明白了?”
苏然然站起来拍了拍手,笑着道:“我们去找他吧,其实也没什么玄机,谁都能玩的小把戏而已。”
隔壁间,钟一鸣正抱着把吉他接受媒体的采访,他讲述着自己和袁业一起写歌、出道的经历,说这把吉他是袁业送给他,而他写得第一首歌就是用这把吉他弹出来的,说到动情处,忍不住低头紧掩双目,肩头微微耸动。
苏然然很看不惯这种作态,正准备进去当众戳穿他,却被方澜一把拉住。
她轻轻摇了摇头,一直等到媒体都离开,才带着两人走进去,对钟一鸣说:“我们已经去过隔壁间了,你还真是有耐心,为了导演那场戏,背着我做了这么多事。”
钟一鸣的脸色变了,随后又不屑地撇了撇嘴说:“我根本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
苏然然看向他身边的圆脸小助理,她的脸已经煞白,双手紧张地搓动,于是冲着她大声道:“那么你应该知道吧。”
小助理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苏然然走过去抓起她的手,眸光闪了闪,问:“你的手指怎么伤的,是不是在隔壁的时候,被棍子上的木刺刺到了。”
小助理的脸上血色全失,求助地看着钟一鸣,后者却是黑着脸偏过头去,坚持不发一言。
苏然然并不需要他说话,她会揭露出他的伎俩:“你是学音乐的,应该能了解物体间共振的原理,尤其是乐器,很容易引起共振。所以你为了导演这出闹鬼的戏码,特地想了个法子。你偷偷换了隔壁房的钥匙,让她每天晚上跑到那边,用棍子不断敲击墙壁,你怕声音传导不过来,还特地把墙壁凿得薄一些。我想,你们一定试了很多次,才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频率,能够引起那个金属吊镲产生共振,即使没人敲击,也能振动起来。当时,他们听到的鼓声,其实是她在隔壁敲击木板的声音,只是你故意喊出那个鼓响了,所有人在震惊下自然会受到误导,然后吊镲又刚好自己动了,于是所有人就认为真的是有鬼魂回来打起了那副架子鼓。”
钟一鸣终于笑了出来,他把吉他搁在旁边,扬着下巴对苏然然说:“你倒是挺聪明,不过那又怎么样,我做这件事,对公司难道没好处吗。现在外面都在讨论我,讨论tops,讨厌研月,这个年代,有话题才有热度,我是剑走偏锋,但是至少我成功了,我让所有人再度把目光放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