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孙少芳被问得一愣,他只知道自己的家族武功与兵器皆是来源于封天音,但封天音又是从何处获得,他确实一无所知。
闾天禄走到木屋角落,将一个包裹拿到了孙少芳身边。
“我猜,那苗家圣地里应该有许多东西被五毒教刻意隐藏了起来——或者说封闭了起来。毕竟这饮鸩剑,绝对不是毒魔封天音所铸,封天剑法也绝非他自创的。”
闾天禄打开包裹,摊开递到孙少芳身边,“当时走得极其匆忙,老夫只来得及拿上此物。因为老夫始终相信,这件宝物,定是你孙少芳东山再起的资本。”
孙少芳定睛望去,只见那包裹里躺着的,赫然是赤红如血的饮鸩剑。
“孙少芳,这毒魔一道,不只是他封天音专属的道路,也可以是属于你的武功之道。只要你能参透它,必定能如同那封天音一样,踏入窥天境。”
闾天禄将饮鸩剑递到孙少芳手里。
孙少芳轻轻抚摸着饮鸩剑,那剑鞘上的纹理精美而又细腻,透露着丝丝入扣的繁妙。那赤红色鸩鸟的双瞳,正冒着幽幽的血色光影,无情又带着寒意地凝视着他。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大理五毒教,寻找当年封天音突破窥天境的方法,效仿当年他的道路,从而突破窥天境。”
这一刻,孙少芳终于明白了闾天禄这铺垫了许久的深意。
“没错,我相信在苗家,一定有一个能接受毒魔传承的地方,被苗家族人隐藏了起来。”
“你就不怕我重蹈封天音的覆辙,成为下一个毒魔,导致生灵涂炭,贻害万年?”
孙少芳噌的一声拔出饮鸩剑,那悦耳的凤鸣声响彻在木屋之内,飘散到草原上空。
“怕,怎么能不怕?老夫告诉你这些,早已经做好了下十八层地狱的准备!”闾天禄苦涩一笑,望着那泛着血光的饮鸩剑,“如果只是为了还孙淼的人情,孙少芳,此番我虽会救你,但绝不会指引你去五毒教。老夫明明对封天音恨之入骨,却要亲手再创造一个封天音,我是为了……我是为了……”
“天机阁。”
孙少芳盯着闾天禄的双眼,噌的一声归剑入鞘。
听闻天机阁这三个字,闾天禄顿时呆立当场。
“你此番指引我去五毒教,寻找毒魔传承突破窥天境,根本不是想帮我找刑瞳报仇。而是因为需要我的力量对抗天机阁,我说的对不对?”
孙少芳那漆黑的双眸,彻底洞穿了闾天禄内心的计划。
“没错,让你猜到了,确实是因为天机阁,我不能让他留在尘世的最后一把钥匙,就这样被毁灭。”闾天禄点点头,神色变得极为严肃。
“梁叔,当时奶奶的计划让我绕路邯郸,你在晋州定是明白,以郝宇他们的头脑,是决计想不到我会绕路邯郸的。但你还是跑来邯郸,沿途一直保护我,并且从天机书生手底下救了我,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天机阁会在我回晋州的路上对我下手,是不是?为什么?”
“是,因为你是古侠的徒弟,”闾天禄叹了口气,“我从未想过,你会是他的徒弟。我确实早就猜到了他们会对你下手,自从你在雨竹林公开了古侠徒弟的身份,又习得了古侠剑法,我就知道,以天机阁主的城府,他是绝对不可能会放过你的。”
闾天禄沉思了片刻,继续说道。
“古侠他,是天机阁的头号大敌,他的徒弟,不用我说你也明白,绝对是天机阁必须斩杀的头号要敌。如果我猜得没错,天机书生是天机阁主。可刑瞳的出现,改写了这一切。此时你背负血海深仇,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唉。”
两人不再说话,屋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闾天禄内心确实有着自己的打算,他本想借着这件事让孙少芳了解一切始末,从而将他推至台前,但刑瞳的出现,让他同样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是他从未料想过的巨大代价。
“所以中秋节那天,天机阁到底要做什么?太行山又到底会发生什么?”孙少芳稍稍平复了心情问道。
“老夫我也不知道,反正绝对不会是普通的武林大会那么简单。你必须去阻止天机阁。面对此番劫难,他留下了两把钥匙,你是其中一把,而另一把……”
“另一把?”
“没错,另一把,此时正在粤州。”
“你是说我大哥东门璇?”
闾天禄点点头。
“所以你宁肯让我变成新的毒魔,也必须要摧毁天机阁的计划?”
“是!”闾天禄站起身背着手,透过窗户遥望着天边的月光,“身为药王,我终其一生都在治病救人,可眼下,我和你一样,都没得选。”
“所以,只因为我是古侠的徒弟,天机阁就容不得我半点活在世上!只因我武功不够,敌不过刑瞳,我们孙家,就活该被灭门!”
孙少芳缓缓闭上双眼,任由眼角泪水不停地滑落。
“孙少芳,这就是江湖。尔虞我诈,机关算尽。是非对错,正邪相较。新仇旧恨,无休无止。随波逐流,身不由己。你除了坚强面对,别无他法,即便有所牺牲,也是在所难免。”
闾天禄面色愈发沧桑,如若能选,他又何尝不想选一条皆大欢喜之路。
“糟了!天机阁主如此做派,岂不是我大哥东门璇有危险?”孙少芳猛然惊醒。
“这是必然。雨竹林一战,他所表现的潜力比起你来,有过之而无不及。更不要说与你相比,他好似更像古侠的徒弟,和古侠在一起生活的时间也更长。每一位可能踏入窥天境的高手,都是天机阁主重视的对象,要么收为己用,要么斩草除根。只能祈求他安全度过此番劫难,否则一切都将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