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州杀夫案?完全没听说过。”东门璇摇了摇头。
“也是,你失去过那么多记忆,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广月清温婉一笑,“当年这渝州杀夫案在武林闹得沸沸扬扬,可谓人尽皆知。案件也并不复杂,不过是背信弃义的负心汉被夫人报复,最终命丧黄泉的故事。但奇就奇在,杀他夫君的,并非夫人本人,而是他们的邻居。更奇异的是,事发过后,他们邻居却完全不记得发生过这件事,坚称自己一直在家睡觉,从没有杀过人。无论衙门如何逼问,他都坚持声称自己对这件事一无所知,是被人冤枉的。”
“等一下,月清,我已经完全晕了,你说此人是被他妻子报复,但其实又是被他邻居所杀,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他的妻子与邻居有所勾结不成?”
“不,东门,衙门的捕快对这位邻居的房屋进行了深入的搜寻,发现他与这对夫妇没有任何交集,更没有仇怨,反而在这对夫妇的房屋中,找到了大量妻子想要谋害丈夫的证据。这位妻子苦于武功不敌,一直在家中备受欺凌,却无法下手,最终无奈之下,学习了祝由术。”
“莫非他夫君的死就和这祝由术有关?”
“嗯,确实是这样,当时在这位夫人的密室中找到了大量她暗中学习祝由术的证据,而且当时渝州恰好有一位精通祝由之术的大师在,在对邻居和夫人进行了简单的盘问之后,他便判断,这位负心汉的夫人,确实是学了祝由术。她利用这种奇术,控制了邻居,从而杀害了自己的夫君。”
“控制了自己的邻居?天下竟然有这种诡异妖术!”东门璇只觉得匪夷所思,“我听说湘西那边有赶尸奇术可以控制尸体,已经是让人不能理解,没想到这祝由术竟然还可以控制活人!”
“东门,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古中国万万年历史,藏着太多我们不知道也不明白的奥秘了,”广月清靠在窗边,望着窗外的风景幽幽说道,“后来,渝州这位大师,同样用祝由之术,让负心汉的夫人,亲口承认了罪责,最终被绳之以法,而那位邻居也终得洗刷冤屈。”
“这,真不是什么怪诞小说吗?”东门璇只觉得这个故事实在骇人听闻,“如若天下真有这种奇术,岂不是可以为所欲为?”
“这你倒是可以放心,这祝由术限制极多,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厉害。所谓能控制他人,也是极难做到的。只不过这种秘术对于精神上的疗愈有着极佳的效果,例如失忆、癔症、痴症这些传统医术所不能诊治的疾病,祝由术都有不错的效果,所以我相信一定会对你有所帮助的。”
“原来如此。”东门璇恍然大悟,原来月清这是为他找了个能治疗失忆的大夫。
随着车轱辘愈发颠簸,马车已经来到了粤州郊外。
“我们好像到了。”广月清轻轻说道。
东门璇探头望去,只见马车外一片郁郁葱葱,竟是一处深邃幽暗的密林。
“吁!”
随着段名将马车缓缓停下,广月清抢先一步跳下了马车,东门璇则紧随其后。
眼前是一座茂密的丛林,极其辽阔,一眼望不到尽头。
四周充斥着一人粗的参天巨树,高耸入云,直插天际,让人不禁觉得渺小。
到处弥漫着腐烂树木的朽味,清新却又刺鼻,不远处的坡顶,一座林间小屋正座落在绿荫环抱之间,幽静深邃,犹如藏在林海里的一颗珍奇宝贝,极为醒目。
星星点点的阳光透过树梢打在木屋上,让这颗珍宝更显神秘。
“走吧,那里就是大师住的地方。”广月清指了指不远处山坡上的木屋。
两人沿着小路,踩着脚底不知多厚的腐叶向木屋走去,木屋看似很近,走起来却还是有些距离。两人足足走了有半炷香的时间,才终于抵达了木屋附近。
只见木屋门前堆放着许多木柴和野兽的骸骨,几只公鸡与野兔正在木屋附近不停地窜来窜去,却好似入了迷障一般,怎么也跑不进丛林,只会围着木屋打转。
“这位大师,贵姓?”东门璇小声问道。
“姓黄,你可以叫她黄婆婆。”
广月清与东门璇踩着蛇径小路来到木屋门前,木屋的门紧闭着,窗户糊着漆黑的墨纸,看不清房间里面。木屋不大,侧面摆放着一口铜锅,下面火焰正旺,不知道在熬煮着什么。
锅内充斥着粘稠冒泡的白色液体,时不时飘来一阵若有若无的恶臭。
“请问黄婆婆在吗?”广月清上前敲了敲门,清声喊道。
半晌,屋内并没有人答话。
“难道出去了,不在?”东门璇也跟着上前敲了敲门,朗声喊道,“请问有人在吗?”
这一次,木屋内终于有了回应。
只听见一阵窸窣的脚步声后,木屋缓缓打开了一个缝隙,露出了一双浑浊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