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停下手中的动作,站起身,他走到女生身边,微微的叹着气,“顾希啊,都过去了,别想了。”
女生眸光黯淡,眼里都是悲伤,“纪爷爷,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在想,要是当初我没有过马路去对面的饰品店,是不是一切的意外都不会发生了。”
老人家铺开放在桌子上的布匹,他只是叹着气,没有再说什么。
他们心中都明白,一切都回不去了,“要是”“如果”这样的假设从来都只是假设罢了。
伤感的话题不易再继续,女生指着桌上图样精美的布匹,说道,“纪爷爷,这几卷布匹是我从小商品市场淘回来的,你觉得还行吗?”
“不错,不错,这些布匹的花样都很好看。”老人家笑着称赞,“前几天隔壁店的老吴还问我有没有花样好看的布匹,他说他想给老伴做件新衣服,这下好了,我就用你送来的布匹给他老伴缝件衣服。”
“纪爷爷,过几天我妈生日,您能帮我缝一件旗袍吗?”顾念这几十年来从没穿过旗袍,前几天无意间听到她和小姨的谈话,说这活了大半辈子连件旗袍都没有穿过,倒还真想穿一穿,过把瘾。
“没问题。”
顾希从口袋中拿出纸条递给他,“这是我妈的尺码图。”
顾希一向喜欢画画,纸上的顾念倒是被她画得栩栩如生。
老人家看着上面标注的尺寸,问道,“你什么时候过来取?”
“下周五我没课,我下午一点过来取。”
“好。”
顾希和老人家又坐着聊了会,店内的指针指到11点,顾希走到屋檐下,跟老人家道了别,“纪爷爷,我先回去了。”
“好,路上慢点,注意安全。”
顾希微笑着回应,她撑开油纸伞,走进雨幕中。
老人家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摇头叹气,也是个可怜人呐。
顾希一路走到北巷桥上,雨幕中的江南水乡更有着一份朦胧的美感,她停下步伐,思绪渐渐飘远,大一的时候她在暑假里找了份兼职,她的工作是负责运送布匹给北巷胡同的裁缝店,她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便觉得这里的风景,建筑,人,都带着一种莫名的美,在几次的工作后,她和缝纫店内的老人家渐渐熟络,她从他口中听到了他的故事,也知道了他之所以一个人来到这里开缝纫店的原因,她为他的感情经历而感到惋惜,却也觉得找到了同病相怜之人,她向他讲述了她的故事,那段凄美惨淡的青春故事。
暑假打工结束后,她还是会经常过来看望纪爷爷,她会经常为他带来质量做工都好的布匹,闲暇时,还会和他聊上几句,他的阅历很深,经历过的人事物都很多,她在他的开导下慢慢的看开,可心底的伤却成了永远都去除不掉的烙印。
顾希缓缓地走下北巷桥,徐泽刚走的那一年,她精神极度崩溃,在学校里,她比高中时更加沉默寡言,她总是独来独往,就跟高中的时候一样,失去了徐泽,她就又变回了原先孤独的顾希。
而这一次,不再有人给她温暖和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