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钱老婆子气得浑身颤抖,田树根更是怒火中烧。他们田家,虽说并非大富大贵之家,但向来秉持公平,从不重男轻女,在附近的几个村子那可是出了名的和善人家。
想当初那韩氏,不正是冲着他们田家的好名声才眼巴巴地嫁进来的吗?如今仗着自己生了两个儿子,竟变得如此嚣张跋扈,无法无天,全然不把尊长放在眼里。
钱老婆子将饭桌上所有人都仔细打量了一番,而后缓缓开口道:“你们对桂花在家里住着可有什么意见?”
田大牛和田二牛忙不迭地连连摇头,他们打小就对这个妹妹(姐姐)宠爱有加,当初得知她和离,都是真心实意地去接妹妹(姐姐)回来,心中没有半分嫌弃。
王氏觉得自己还是开口解释一番为好,于是她沉思半晌,斟酌着开口说道:“爹,娘,我对桂花在家里住没有半点儿意见,甚至还满心欢喜。桂花对秀芬、秀芳还有柱子那是真心疼爱,我眼不瞎,心也不瞎,看得真真儿的。桂花对我也是真的如同亲姐妹一般,我打心眼里喜欢桂花。”
她说的每一句话皆是发自肺腑的真心话,她十分庆幸自己嫁进了田家。像田家这般通情达理的好人家实在是少见,自己嫁进来数年,连着生了两个闺女,公公婆婆还有丈夫半点儿埋怨都没有,还宽慰她不要有心理负担,多次耐心开导。
对于田桂花这个大姑姐,她也是真心喜爱。田桂花虽说性格泼辣了些,但是心肠极好,对自己的几个孩子就跟亲生的无异。还经常会买点东西给他们,从来不会厚此薄彼。
柳氏瞧见田桂花发着呆,手里握着的杵都杵到臼外头了,连忙伸手一把夺过杵,高声喊道:“你这究竟在想啥呢?”
田桂花这才如梦初醒,指着臼里的东西,望向柳氏,疑惑地问道:“哎,柳姐姐,这是啥呀?”
柳氏没好气地狠狠白了她一眼,说道:“这叫木薯粉,是我家小白琢磨出来的新吃食,说弄些做成美味给你,还打算明天给你送过去呢,哪曾想你今儿个就来了。”
田桂花一想到每次来这儿都能品尝到好吃的,顿时口水止不住地分泌出来,瞬间就把那些不快之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那我来得可真是恰逢其时。”
柳氏笑着无奈地摇摇头:“你啊,都这般大岁数了,还这么贪吃。”
这时,陈宛白提着一个水桶从远处缓缓走了过来,看到田桂花,眉开眼笑地说道:“田姨,你来啦。来得正好,中午吃螃蟹咋样?”
田桂花立刻起身,快步走过去,看向陈宛白的桶里:“哎哟哟,这么大的蟹,你在哪儿抓的?”
陈宛白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说道:“往渔阳村那边的一条小路,那有一个小池塘,水没剩多少了,我就在那抓到的。”
那个小池塘是之前她为了陪柳氏去渔阳村的时候偶然路过发现的,当时就瞧见了不少小鱼,便记下了位置。
“小白,中午吃什么呀?”田桂花满怀期待地问道。
“就吃清蒸螃蟹吧,再来一个酸辣粉,保管你吃了喜欢。”陈宛白稍作思索,笑着回答道。
田桂花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有酸有辣,正合她的口味。
“那敢情好,我可最喜欢吃酸酸辣辣的东西了。小白,上次你娘提到的那个酸菜鱼,啥时候做给你姨尝尝啊?”田桂花一脸渴望地追问。
“哈哈,这不是没有酸菜了嘛,下次一定给您做。”陈宛白笑着回应。
柳氏看着两人有说有笑的,心里也满是欢喜,开口说道:“那咱们一起动手吧,我和你田姨把蟹洗干净。小白你去弄那个酸辣粉。那个酸辣粉做法有点复杂,我尝试了几次都没学会。”
“好嘞,你们就等着品尝美味吧。”陈宛白放下手中的螃蟹,洗了洗手,便进了灶房去准备酸辣粉。
不多时,一顿美味的中午饭就做好了。三人坐在饭桌上,田桂花吃得津津有味,忍不住连连称赞:“小白,你这手艺真是绝了,酸辣粉和清蒸螃蟹都太好吃了。尤其是这酸辣粉,跟上次那个水煮鱼有的一拼,我都很喜欢。”
柳氏笑着夹了一个螃蟹给田桂花,“喜欢吃就多吃点,咱放开了吃,我们家可没人会嫌弃你。”
陈宛白也笑着点头:“田姨,你常来就好,我和我娘两个人吃饭都没什么乐趣。”
柳氏夹了一筷子酸辣粉,边吃边问田桂花:“对了,桂花,你今天来是不是有啥事?”
田桂花这才想起正事,拍了拍脑门说道:“哎呀,看我这记性,差点把正事给忘了。柳姐姐,村里的陈根子的娘,张老婆子前日去世了,后日要办丧宴。全村不沾亲的每家都得去一个人吃席,我是来通知你的。”
柳氏惊讶道:“哟,张老婆子就去了?不是说身体挺好,就是不能下床吗?”
田桂花叹了口气,一脸怜悯地说道:“柳姐姐,你是不知道啊,这张老婆子死得可惨了。她那儿子陈根子一直在外面干活,许久没回家。听说了张老婆子的死讯,前日晚上紧赶慢赶回家了。回来一看,他老娘下半身都烂了,长蛆了都。那屋里弥漫着一股恶臭,简直让人没法待。”
柳氏愣了一下,手中的筷子也停住了,“这……怎么会这样?洪氏呢,没照顾她婆婆?”
田桂花皱着眉头,继续说道:“都怪陈根子那媳妇洪氏,平日里对张老婆子那叫一个恶毒。张老婆子行动不便,洪氏也不给她擦洗身子,连口热乎饭都不给吃饱。可怜张老婆子,就这么遭罪,活生生被折磨没了。”
“听村里人说,陈根子回家的时候,洪氏还在外头和朱氏闲聊,全然不顾自己婆婆的身后事。”
柳氏和陈宛白都放下了筷子,示意田桂花继续说下去。
田桂花放下筷子,手在桌上一拍。
怒道:“陈根子的大女儿陈大妞说,洪氏时常打骂张老婆子,有一回,有一回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