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这里,听他说出口这些话,拿出这枚失而复得的戒指?
他的一切都是侥幸,侥幸过天了,成了巨大的不可思议。
他就是最命好的人。
陈又涵擦他湿润的眼底:“这算什么幸运?你这么好,值得世界上所有最好的东西,我只是里面最微不足道、最坏的一个。”戒指被取下,在阳光下闪得几乎刺眼,像最美的雪山在最好的月光下,草原上的旅人看见,会以为撞见了童话。晨雾和夜露都小心翼翼,风虽大,却都绕过。
尺寸正好。
拿着戒圈的手指修长有力,带有薄茧。它握过最名贵的钢笔,签下一份又一份金融庞大的合同,也曾经着抖出卖掉生命中最昂贵最仅此唯一的珍宝。多少场合它沉稳着用最有力量的肢体语言和最充沛的决心气场力排众议运筹帷幄,却在此刻苍白。
“我爱你,”叶开注视着自己的指尖,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和坚定:“我爱你又涵哥哥,陈又涵。”陈又涵终于握住他的手,止住了指尖的轻颤和内心的心悸,坚定地将戒圈缓缓推入——是他的叶开,是叶开的无名指。
“我也爱你。”深沉的告白清晰在海风中,在这座他幻想过未来和爱情的房子里。
售楼小姐的脚步声中止在楼道口,逆着光,她看到陈先生和叶先生在接吻。
是白色的阳台,蓝色的海,和一年四季几乎不败如同最美丽的晚霞一般的朱丽叶。
直到陈先生要全款认购那栋楼王时,她依然没有反应过来,并坚持说这栋房子已经被提前预留。是项目总经理带着一大帮高管匆匆赶来,营销总拼命朝她打眼色,她才认出那个意气风的签名——只是这一次,旁边史无前例地额外多了一个名字。
“叶开”原来那栋一开始就被秘密留下的视野、位置、朝向都最好的房子,当初留下它的那个神秘客户,就是陈总裁啊。售楼小姐晕晕乎乎地想。直到车子驶下山坡,她眼前仍还是两个人拥吻的画面。
戴上两枚戒指的手漂亮得让人难以忽视。陈又涵品味太好,戒托时尚硬朗,中和了蓝宝石过于华贵的气息。叶开想起那四十六版的设计稿,含蓄地问:“戒指是你请人设计的?”陈又涵叼着烟笑得邪性:“不好意思,过了六十稿。”叶开:“……”陈又涵睨他:“知道求婚成功了是什么意思吗?”叶开懵懂了一下,心脏的悸动还有余律,他迷迷糊糊地问:“什么?”“叫老公。”第1o6章两枚戒指在手,再回家时便成了焦点。
陈又涵把他送回思源路,晚上九点多,瞿嘉当然在家,他没好轻举妄动进去讨嫌,车子在别墅庭院外停下了,跟那天接人时一个方位。这待遇比滴滴司机还不如,滴滴好歹还能进去绕着喷泉转一圈呢。
叶开哄人越来越上手:“等公开了爱看多久看多久,爱转几圈转几圈,正着转厌了反着再来一遍。”陈又涵“啧”一声,把烟从嘴角取下了,把人从副驾座勾进怀里,垂低沉问:“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公开?”叶开就着他的指间抽了一口,淡淡吁出一口后略带讥诮地说:“怎么,着急了?”眼角余光瞥到手上两枚过千万的戒指,陈又涵用他一贯慢条斯理的态度懒洋洋骂道:“做个人吧小花老师,想吊着我?过一年我就去宁通总部门口拉横幅。”叶开盯着他的双眼,垂眸后,视线落在陈又涵解开两颗扣子的领口上。他抬起手,车内没有开灯,只有一盏昏暗的路灯隐约地投进光来。灰色的朦胧光亮中,只有食指和无名指的戒指泛着光。带着戒指的手指,正若有似无地触碰在陈又涵性感的喉结上。
气氛暧昧地沉下,叶开问:“横幅上写什么?”陈又涵再讲话时,喉结便在叶开的指腹下滚动着,隐隐的震动顺着手指神经连进心脏。
“就写……”陈又涵掸了掸烟灰:“宁通少爷始乱终弃,收了礼上了床叫了老公,却连个名分都不给。”他微勾唇角,用气息笑了一声,“你觉得怎么样?”“好过分。”叶开半真半假地说,“没有怀孕没有打胎也没有骗你青春,玩玩而已,”无辜地问:“你损失什么?”“勾得人下半辈子都心猿意马,你说我损失什么?”陈又涵捉住他轻触在喉结上的手,不让乱摸了,拉高了亲了亲,“何况床上叫得那么好听,下了床就想不认?”叶开在床上叫得是好听,好听得能让他更硬,好听得让陈又涵总想哄他在清醒时再叫一次。
车子停在路边,远方是月光下的潮汐,名贵的车一辆接一辆经过,他们在贴了膜的车里腻歪,像送回了家却难舍难分的高中生。叶开倏然想起他高中同桌杨卓宁的早恋经历。高二那会儿刚在一起腻得齁,恨不得拿个扩音喇叭二十四小时对叶开开1ive直播。他走读,到晚自习末尾就跟椅子上撒了钉子似的坐立难安。放学好,放学了能送女朋友回家,在小路口道别,说一百遍再见拜拜明天见却还是手拉着手唇挨着唇。怕家长撞见,不是在小破公园里就是在破小卖部门口,一瓶冰可乐一罐美年达,灯光昏暗,火花四溅。
他那时候嫌弃之情溢于言表,可为什么现在自己怎么看怎么也有股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