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晴儿守在门外,怒斥道:“武当派高仙子的房间也敢乱闯,武当派的声名也是你等能随便欺辱的?”
朱晴儿的声音很大,在自己房间休息的张皓都听的一清二楚,这让张皓有点尴尬,武当派的威名是威名,而他高邮却被搜了个底朝天,是不是刚才自己有点太过于随和了。
赵鹏的副手王龙,一脸横肉,平时他们这帮衙役都是在亳州作威作福,但是这次来到驿站,却处处吃瘪,虽然听不懂那群大头兵说些什么,但指定不是什么好话。
那帮兵丁不好惹,但是这个小丫头片子难道就惹不起吗?王龙一脸淫笑道:“小丫头,你小小年纪这地方可不是你能待的,如果实在找不到地方,我王大爷的被窝可为你留着呢!”
朱晴儿从小养尊处优,何时遭受过这种调戏,一时气得两眼泪光闪烁,小脸涨得通红。
突然一柄飞刀在夜色中破晓而出,扑哧一声,直入王龙的咽喉,王龙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脖子,终于扑倒在地,气绝身亡。
场面一时骚动,而平时作威作福的衙役们脸上也终于现出了惊恐的表情,而王龙的几个死党,则是抽出兵刃,寻找起了杀人凶手。
没错,是在寻找,因为刚刚唐境出手的时候他们连凶手是谁都没有看到。这时候唐境慢条斯理地说道:“敢辱我高邮者,虽远必诛。”
赵鹏看着趴在地上的亲信王龙,心中也犯了恨,奶奶的,怕个卵子,老子总归是个副堂主,就算闯了这个房子怎么样?要是这个时候走了,怎对得起死去的王兄弟!
武当小师妹的闺房老子进去过,武当小师妹的床老子可是摸过,将来还不够老子臭屁的?
说完赵鹏把心一横,一声令下,说道:“今日我等捉拿飞贼,所有地方皆一视同仁,还请贵客通融一下,我们强来的话咱们两边都不好看!”
赵鹏说完持刀向房间冲了过来,朱晴儿虽然人单力薄,但还是固执地张开双手,守在那里。只听见高若男从屋内走了出来,说道:“晴儿,你让开,让他们进去吧。”
赵鹏此时已经被功劳冲昏了双眼,听到高若男的话,便带着人侧身从旁边走进了房子,一阵翻箱倒柜,甚至连每个房梁都看了,却发现也是一无所获。
此地没有圣女,连白莲余孽都一个没有找到。内心冰凉的赵鹏失神地走出了房间,对着高若男说道:“高仙子得罪!”
然后便带着人起身撤退,这时候张皓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现场,出现在了赵鹏的面前,说道:“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使团掀了个底朝天,如果不给说法,怕你们出不了这个门!”
张皓一挥手,众兵丁呼啦一声结成战斗姿势,拦住了这些衙役们的去路,场面一时剑拔弩张,分分钟有擦枪走火的风险。
赵鹏硬着头皮辩解道:“我们衙役奉命执行公务,反倒是你们的人,杀我刑房副司吏,滥杀无辜,这件事我定禀明知府。”
张皓似笑非笑地看着赵鹏。
这时候由远及近传来一阵甲胄的声音,抑扬顿挫的脚步声明显不同于衙役的散乱,没一会,只见领头的大将正是大刀敖敖顺。敖顺手执钢刀,披着重甲,走进了驿站。
赵鹏一看救星来了,连忙迎上前去,说道:“敖将军,高邮使团杀我府衙刑房副司吏王龙,请将军为我等做主。”
敖顺眼中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意,突然情况突变,敖顺扬起了手中的钢刀,径直向赵鹏的头上挥了过去,赵鹏毫无防备,只见敖顺手起刀落,赵鹏的头颅就离颈而飞,赵鹏的眼睛瞪的极大,不可思议地看着敖顺,颈中的热血喷涌而出,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转眼之间,刑房的司吏和副司吏尽皆命丧当场,跟着的衙役们个个胆寒,这高邮使团的驿站到底是什么虎狼之地,来时都好好的,结果回不去了。
敖顺对着张皓抱拳道:“赵鹏擅做主张,让贵客受惊,已被我就地正法,以后再出现这种情况,赵鹏的下场就是你等的下场!”
张皓刚刚的笑脸顿时凝固住了,也没有想到对方断臂求生的如此果决,一个刑房司吏说舍弃就舍弃了,短期来看这是对亳州最好的处理方法,但是前方的人为你出生入死,但是你在后面捅刀子,不是让效忠的下属寒心吗?
亳州的高层如果把这个事情归咎为属下的擅自行动,张皓还真没了好的办法,但是这也给张皓提了个醒,就是身边有些人的身份很可能已经暴露了,比如冯虎,甚至是所有的白莲教中人,都必须马上撤离亳州。
而在隔壁所住的文官们也来到现场,这时候看到现场的情况,刚刚准备再开始一番唇枪舌剑,结果敖顺丝毫没有给他们机会,临走时深深地看了张皓一眼,吩咐衙役抬起两具依然有些温热的尸体,转身带着队伍就离开了。
张皓和高若男对望了一眼,高若男摇了摇头,张皓只能重新吩咐驿站准备了新的房间,一场深夜子时的行动以这种方式告一段落。
让他们能够提前行动的原因,当然得益于那名乞丐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的提醒,张皓向来不信那些无心之言,依然有这种顾虑,马上就回去把圣女和白莲旧人们带上了马车,一起带出了驿站。
到了明月楼之后,在一众名马名车中,穿着不起眼侍卫服饰的白莲教旧人从马车中出来,迅速隐入了亳州城内,而张皓则和高若男继续如常的聚宴,返回驿站休息。
当夜,张皓辗转反侧,怎么也想不出来到底是谁给自己通风报信?还有自己的行事过于高调,已经引起了亳州的注意,尤其是帮助成诗韵救两位长老,实在是过于高调。李伯升和何襄不知道自己的底细,说救就救了。但是自己身后面一身屎,圣女已然得救,还是赶紧把这群炸弹送出去是正题。
浑浑噩噩间,张皓渐渐地进入了梦乡,他梦见了洛雨霜,梦到了吕小九,梦到了刘夫人,甚至还梦到了正在毒打自己的张士诚,离家这么久,张皓第一次想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