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清禾由明月扶着走到宫门口时,二公主绝望的尖叫与哭喊突然如惊雷般响起,弥漫在整个瑶华宫内。天空灰蒙蒙的,几片黑云笼罩在皇城之上,压的人喘不上气来。
明月见晏清禾一手扶着门口,一手捂住心口,一副俨然要昏倒的前奏,忧心忡忡道,“娘娘,咱们快回宫罢,奴婢派人去唤太医来给娘娘瞧瞧。”
说罢,便要将她扶上轿辇。
晏清禾摇摇头,摆手拒绝了她的提议,抬眼说道,“眼下还有许多事情要办,本宫并无大碍。”
“娘娘还说没事呢,”明月皱眉道,“何事需要娘娘眼下亲自去办?”
晏清禾望向小全子,小全子便立刻到她跟前静听差遣。
“小全子,你去,派信得过的人看好冷宫那位,护着她的性命,也别让她寻了短见,饮食要慎之又慎……”晏清禾想了一下,随后道,“就这样,你现在就去办。”
“是。”
小全子听罢,立刻行礼告退,一刻也不敢耽误地去办差事了。
“娘娘惦记着冷宫的那位做什么?”明月皱眉问道。
“留着她,以后才好让她反咬惠嫔一口。若是眼下咱们什么都不做,那她多半会悄无声息地疯了或是死了,那就是废棋一枚了。”
晏清禾顿了顿,终于缓了过来,看向明月冷笑道,“走吧,咱们去太后那儿,把该问的问清楚,也不至于怨了咱们的惠嫔娘娘。”
“是,娘娘。”
……
慈宁宫内,安神香丝丝缕缕地升起,太后跪在佛前,转着佛珠,闭上眼,默念着她平生早已呢喃过无数遍的佛经心法。
可是,自始至终,她都无法平心静气下来。
怀嘉掀开珠帘,走入其中,轻声唤道,“太后娘娘,贵妃来了。”
晏昭猛然睁开双眼,木楞地目送前方,目光直视下看不见神佛,唯有桌案上的数盘贡品——一如她这半世被皇权所祭祀的人生。
这些日子,她一直都在心里琢磨,该不该告诉晏清禾,又该怎么告诉,告诉她多少真相……
若是真要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她是不怕的,可晏家不能没有后路。
……
太后出来时,晏清禾正坐着等她,见状欲行礼问安,便见她挥了挥手,示意自己不必多礼。二人依次入座后,太后方才看着她问道,
“如今这是怎么了?哀家年迈,形容枯槁也就罢了,你怎么也看着如此憔悴?”
“妾……”晏清禾正欲解释是夏季暑热的缘故,但这头痛却又不偏不倚地在此时发作,只好敷衍道,“臣妾蒲柳之姿,望秋而落罢了。倒是母后,虽是‘松柏之质,经霜弥茂’,也该细心调养着,颐养天年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