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十年,应天府、杏花巷。
已是黄昏,宅院被绿荫遮蔽,更显昏暗。天上下着凉丝丝的小雨,衬得整个巷道更加孤寂。
突然,一道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男人气喘吁吁,跑得极快,自进入小巷后,他的脚步越快,来到一座小院门前,猛地推开门……
“快快快!夫人,闲儿!”
“赶紧出来!”
他看上去不过才而立之年,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蓝衫,其身影并不高大,留着短须,不胖不瘦。
但现在,因为刚刚剧烈奔跑过,呼吸急促,脸上全是汗。汗水和雨水夹杂在一起,语气无比焦急。
很快,一位妇人听到声音从屋里跑出,看到来者,当即疑惑。
“别站着了,闲儿呢,快点收拾细软跟我走!”
“这是咋了?”妇人显然没反应过来,还想再问。
“来不及细说,五年苦劳,料不及卷入这空印血案,一朝倾覆!呜!”男人本不想多说,但只是一想到就情绪激动,胡须抖动。
妇人猛地瞪大眼睛,什么印她不知道,她只是听到了两个字——血案!
身在京城,她可太清楚这两个字的分量,当即吓得面无人色。
恰在这时,另一间屋子内,一个大约六岁的小孩从屋内走出,双眼迷茫,似乎才从沉睡中惊醒。
看见儿子出来。
苏贵渊再也忍不住,连忙擦了眼泪,顾不得再说什么。
只是快步朝着大门前走去,其谨慎的探出头,朝着两边望了望,似乎觉得无人。
这才连忙转过身,朝着妻儿看去。
“我绝不能让你们娘两,跟我陷入牢狱之内!”
“趁着宵禁还有半个时辰,说不定能离开京城。咱们人微言轻,还当不得那些大人物来盯着。”
“此去离开,闲儿你就是我苏家唯一的男人,要好好吃饭,快快长大……”
一边说着。
男人又忍不住悲从心来,压抑着哭腔,“快走!快走!”
妇人也哭道:“夫君……”
喊了两個字之后,她也反应过来,匆忙进入屋中,不一会儿就跑出来。
而看着眼前这幕场景,苏闲熟睡醒来的迷茫感,顿时烟消云散。
同时心里猛地打了个激灵。
不会吧!
什么牢狱之灾?
自从熬夜升天,又睁眼后。
苏闲就发现自己成了胎儿,等到娘亲十月分娩,他才意识到自己来到了什么地方——大明!
本以为能像看过的书那般,穿个流落凡间的皇孙,或是干脆就是皇室子嗣。
却不想所到的家。
只是一个户部总衙下,一个极其极其不入流的照磨所检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