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难’让生活更有重量,但我不会被压垮,母后和你,都是我必须保护的人……”
太子抱着废后入太医院后,羽林卫就跟了过来将此处包围。此刻太医院外侍卫林立。
刚刚二更,皇帝竟徘徊在外。
皇帝的贴身太监杨桂安跟随皇帝身边数十载,了解皇帝的脾性,十分透彻,他小心道:“皇上既然心系废后,不如奴才去支开后门的侍卫,皇上可从后门入,悄悄看看废后可还活着。”
秦建璋心烦意乱,闻言怒斥:“朕是皇帝,怎可走后门。朕恨那贱人入骨,从未‘心系’!”
他虽然如此说,却还是没走。
杨桂安挨了一顿训斥,心说若不是心系,就不会在这儿徘徊了大半个时辰还不走了,人不是泥坯木偶,相伴二十多年的人,到底还是有些情分的,只是这点情分是否敌得过未曾得到手的佳人先皇后呢……
杨桂安心叹,君王心啊。
皇帝徘徊了一会儿就体虚咳嗽了起来,他身子弱,不能熬夜受寒,想起昨日他决绝砍断姜瑶兰的双手,那曾经的花容月貌在他手中渐渐凋残,他心中不觉一阵紧缩。
最后皇帝还是听从杨桂安的提议,从后门入内看看。
却不想从窗户看见弘允在床前,他又重新火冒三丈。
杨桂安不明所以皇帝为何突然离去:“陛下怎么不进去看看?”
“那贱人伙同太子虚情假意、装模作样,将朕骗得团团转,朕不能再上当!”“传令,今夜子时,封锁尚阳宫,软禁太子!”
曾经有多宠爱,现在他便有多愤恨恼怒。
杨桂安闻言浑身一凛,君心难测。太子宅心仁厚,并非装模作样,但这回却也难逃劫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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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阳宫被封锁,太子被囚禁承云殿,锦月作为太子妃,一并与孩子被软禁在昭珮殿中。
两殿分隔不远,却不能出户相见。
起先姜家还全力帮衬尚阳宫,可姜瑶兰计害姜瑶华母子之事触发后,便也畏缩了,应是内部出现了分歧。
现在的尚阳宫,孤立无援。缺衣缩食自是不可避免的,幸好现在正要入夏,并不寒冷。
昭珮殿外重兵把守,锦月屋中只有周绿影和侍女青桐伺候,静树、秋棠、浅荇等人都被下狱了,幸而香璇提早被锦月送去了祁阳侯府照顾小黎,并不在下狱之列。
夜晚,阴云沉沉,钩月缩在云层后晕出灰蒙蒙的光亮。
突然窗户缝窸窸窣窣,有人塞进来封信,周绿影忙拿了过来给锦月。
锦月拿着信,感叹:“这时候还能记着我的,也只有兄长了。”
打开信,确实是尉迟飞羽写来的。
周绿影:“小姐,飞羽少爷写的什么?可是事情有转机了?”
锦月摇头。“铁证如山,又有弘凌虎视眈眈,哪还能有什么转机。”
锦月将信折成条,点了烛火,跳跃的火光照亮她秀美的脸,仿佛涅槃的火焰燃烧在她脸上。
“哥哥说,案子已查处差不多了,判罪的圣旨不日就会下来。刑部查明了计害太皇太后和弑君之事都与太子无关,太子并不知情,所以让我宽心,尚阳宫不会被重处。”
周绿影骤然一舒:“那,那太好了。这样一来小姐和皇孙,还有太子,都可以保全了!”
“保全。”锦月眼看信纸烧化成灰,苦笑摇头:“真正黑暗,这才刚刚开始……”
“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影姑你想,为何弘凌没有竭力以此将弘允哥哥一并杀了。他是在报复。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死,是生不如死。他要把曾经所受的屈辱全数还回来,他应是想把弘允哥哥傲骨一根根磨掉,折磨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