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午后,晏清禾手把手教着孩子描花样子,却听见宫人禀报,卫美人来了。
哦?好端端的,她怎么就来了?
晏清禾一想到之前她二人让自己吃了闭门羹一事,就忍不住想逗弄卫又安一番,但又疑心她或许是有什么要紧事,便还是放她进来了。
“嫔妾给娘娘请安,淑妃娘娘万福金安。”
晏清禾并未抬头,而是接着教明儿绘画,“妹妹随意坐吧,还望妹妹不要在意本宫招待不周之处。”
“姐姐哪里的话。”
卫又安起身,看见她母女二人其乐融融,并不见怪,自然脱去披风,走到书案旁,看着宣纸上的画作,不禁夸赞道,
“公主的笔力愈发见好了,这纸上的花卉,看起来就如真的一样呢。”
舜华听到后,得意地抬起头,眉眼中透露着骄傲,望向卫又安,又望向母亲,仿佛是要求得母亲的赞同一样。
“舜华确实精益了,只是还需努力才行,你问问卫娘娘,她可看得出你画的什么花么?”
明儿撇了撇嘴,一脸期待地卫又安,似乎是要向她求证自己的画作水平。
卫又安盯着图画,有些为难,思索片刻,方才开口,“许是木槿罢?这花与公主同名,一样的光彩照人、熠熠生辉呢。”
舜华听罢,又再次得意地望向母亲,似乎在说:看吧,我画的花卫娘娘猜出来了,我厉害吧?
晏清禾宠溺地笑了笑。图画是照着花样描的,自然与原型相似,但能让两人都有面子,她也只好顺势这么问了。
“好了,舜华,母妃和卫娘娘还有话要说,你先去玩吧。”
晏清禾放下孩子,目送着明月牵起她的小手,而她蹦蹦跳跳的离开。
“敬宁宫有何要事,也值得妹妹亲自过来一趟?”
看向淑妃皮笑肉不笑的脸色,卫又安也知她是在呛自己,不敢反驳,只好赔罪道,
“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襄儿的病好了,特来与娘娘说一声。”
晏清禾听出了她话里有话,向彩云使了个眼神,彩云便立马带着人出去了。
“如今殿内只剩下我们两个,妹妹有什么话,大可以直言。”
只听见“扑通”一声,卫又安跪下,晏清禾太子的道路;若是自己日后有了皇子,大皇子也可退一步做个贤王,尽辅佐之力。
真是一步好棋。
但对于自己来说,这宫里多了一份助力,少了一个暗地里的敌人,又何尝不是百利而无一害呢?
“妹妹既这样说,那我又怎有不应允的道理?只是李妹妹那边……”
“娘娘勿扰,舒窈她一向听我的话,只要嫔妾向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她定然应允。还有大皇子,嫔妾虽愚钝,却也会好好教养他,不会让他如舒窈一般直率无知。”
“妹妹既这样说,那我也没有拒绝的道理了。只是……妹妹还得答应我三个条件才是。”
卫又安迟疑片刻,开口道,“姐姐请讲。”
“首先,今日之事,只要你我她三人能知,万勿将此事告诉旁人,以免节外生枝。”
听罢,卫又安松了口气,点点头,“妹妹明白。”
“其次,皇后与我并非死敌,妹妹虽与我同一阵营,但也没有必要做任何对皇后不利之事。”
“娘娘品性高洁,嫔妾佩服。”
“最后一条,”晏清禾停顿了一下,缓缓道,“大皇子他平安顺遂即可,不必教他压制本心,夹缝求生之道。”
卫又安低头哽咽,眼底一片晶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