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清楚京中情形罢了,此时是愈演愈烈了。”
陌显收起方才的笑意,复又恢复一贯的冰冷,摸索着自己腰间的佩剑,配合着这一略显微妙的情形。
“原是如此,怪不得主子召我陌遇尽快归京。”
不错,陌显对过之人正是原先远在台州的陌遇,陌家最擅谋略与排兵布阵之人,此番回京想来是帮着夏侯奕应对皇上以及诸位皇子的。
诸位皇子大多年过十五,对于储位之争越发显著,虽已早早确立东宫,然众人皆知太子平庸荒淫,自是担不起大任的,无非是高位之上的皇后四处扑腾着联络大臣才有这几年略微稳固的东宫之位,然则三皇子夏侯泽阴诡谋略无所不用其极,贤妃又颇得圣宠,想来是颇有几分胜算。
四皇子夏侯朗虽与自家主子十分交好,本就不愿过多参与朝堂之事,一心立志做一闲散的富贵亲王,然到底品性纯良,诗文才敢也颇有几分造诣,若为帝位也担得起心怀天下的大任。
至于自家主子,应该是最有胜算登得帝位之人。
不说圣上对懿贵妃娘娘久久不弃的真心,就以主子多年来的经营谋略也足以战胜其他诸位皇子,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念及此,陌遇摇头轻笑,好似在嘲笑自己思虑过多,自家主子向来是不惧任何招数不过是不屑争斗罢了,他自是最厌恶宫中之物,宫里的皇位,宫里的女人,一样样奢侈迷醉的器物,一桩桩勾心斗角的阴谋。
若非想要覆了这劳什子皇宫,又何须待得登上帝位。
主子的心,他陌遇又岂会不懂,从大皇子与懿贵妃娘娘接连逝世起,主子心中再无任何可以撼动,倒是不想,自他回来便也听小主子与徐公公多次提及那位赵家小姐,也很是好奇得紧。
“大哥,冰儿可是每日跟着那位赵小姐?”
陌遇所指即为陌冰,无非是想透过陌冰多多了解她罢了,毕竟主子难得动了心思,如若是不知好歹的女人,他替主子处置了也罢。
“切莫擅自查探或接近于她,你不知主子有多在乎她,惹怒殿下有你好果子吃。”
陌显一听便知陌遇打算,只是忍不住多嘱咐了几句,毕竟他最是清楚自家主子对赵清婉的心,当然,对方若换成陌隐那小子,陌显或许会腹黑的一句不提,那小子本就不长记性,脑子估计放到家里没带出来。
“遇儿明白,大哥勿要担心。”
陌遇邪佞一笑,满眼的算计神色,陌显摇摇头,深知自己劝不住,也不再多言,自是知晓遇儿应该是有分寸的。
兄弟俩正要继续闲聊之时,门外小太监通报,殿下传召去书房。二人立时便收了心思,一脸的严肃神色,毕竟两人方才从书房回来,此时定是有何紧要之事罢。
推开书房木门,夏侯奕一身绛紫长衫,不住散发逼人的气势,直直立在正中,神色如往常一样,看不出任何起伏,只是右手不经意的紧握看得出心情不甚爽快。
陌显与陌遇对视一眼,当先叩首行礼,夏侯奕挥挥衣袖,未出一言。
书房中一时静默的吓人,夏侯奕就那么站着,眼神悠远,未曾聚焦,散射在别处。二人被夏侯奕免礼,也很是无奈得紧,就这样杵在原地,默默听候差遣。心里腹诽还不如跪着的好,不必直视殿下如此慑人的气场。
“寻一因由,将许航的嫡女赶出京都。”
最后依旧是夏侯奕开了口,陌显和陌遇稍稍松了口气,总归是有所指示。
只是,上天呐,这是什么吩咐啊!
许航可是中书令啊,先不提他位居高位,是当今圣上很是重用的大臣。毕竟无论是谁,他们也是有能力扳倒的。只是他的嫡女怎么会招惹了自家祖宗呢,赶出京都!对于一个京中世家小姐来说,倒不如一杯毒酒赐死来得痛快。
“殿下,可是中书令许航?”
别意外,陌显这话无非是提醒主子思量一番,毕竟此举势必引来风波,无端牵扯进朝廷官员家事,想必是有所代价,只是不知这缘由是何。当然,陌显和陌遇定是不敢多问的。
夏侯奕自也十分明白陌显此言,未曾出言回应他,只一凛冽的眼神扫视,不必多言,陌显二人也明白得很,此意自是十分清楚,无论多大的代价也要达成此举。
倒是与夏侯奕一贯作风不同,不过自从遇到赵家小姐,主子给了众人多少惊喜与惊吓,想来是数不清的。
陌显不知怎地,脑中突然闪现一想法,此事莫不是与那赵家小姐有关?否则主子又何须这般震怒。看来须得仔细调查一番为好,至于谋划许航嫡女出京之事,遇儿就够了,无须他来操心,那小子的阴谋可是多得很,莫说一深闺小姐,就是让许航出京,把柄也多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