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沈辞的父亲因常年思念亡妻过甚,在沈辞五岁时郁郁而终。这之后,他便由族中叔伯抚养带大,性格也愈沉默寡言,端正死板。
待咽下嘴里糕点,沈辞拿起手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淡淡道:“食不言寝不语。”
6岑嘴角抽搐,对他这幅死样子早就见怪不怪,可眼中还是闪过一丝懊恼,真该打死叫上他那群狐朋狗友,要不是昨天他们都喝大了,起不来,自己也不会一大早跑去沈府将眼前这个清冷至极的家伙拉过来。
“镇北王快进城了——”
忽然,远处传来一声声高呼声,震得6岑手里的折扇抖了抖。
他也顾不得矜贵,急忙起身往窗边站着,稍探出头往城门方向望着,若瞧仔细了,倒有些望妻石般味道。
阴云蔽日,天际刮起狂风。守门小将呵着手,听到了雷鸣般的马蹄声,心潮澎湃,高声大喊,
“恭迎镇北王——”
城门大开,一队人马,在万人拥护声中,踏雪而来。
马蹄声渐近,6岑绕过前排将领,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一抹红色倩影上。
只见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女,她身着红衣,手持长枪,高坐雪白骏马之上,笑意盈盈地望向前方。
乌黑亮的长只用一根红色缎带束起,风一吹,便翩翩起舞,明媚得有些刺眼。
6岑有片刻的愣神,不自觉轻吟:“红衣落白雪,秀随风长,巾帼英姿,乃生平罕见。”
朔风呼啸而过,沈辞凭栏远眺,寒晨薄雾般淡眸在见到那抹红衣后,也有稍许波动,握着茶杯的手骨节泛白。
马蹄踏起尘泥,混着落雪,模糊了视线。
可6岑却清清楚楚地看到了林桑晚的面容,再也不能忘。
她的脸庞小巧而精致,宛若精雕细琢的玉石,无尽的灼艳中藏着两分坚毅,眉宇间流露出历经百战的自信与从容。
她的眼眸,深邃而明亮,闪烁着希望,光明,或者说蕴藏着世上一切美好事物,令人移不开目光。
6岑忍不住道:“今日真没有白来。”
沈辞放下茶杯,走到他旁边,面无表情俯视着林桑晚。
只见几片白雪落在她浓密睫毛上,下意识地,她微仰面庞,抬手抹去,睫毛轻颤,穿过尘雪,看到了一扇落了霜白的窗。
窗内有两道身影。
紫衣身影手中的折扇实在扎眼,林桑晚顿时眉头微蹙,此等天气拿着扇,实在是附庸风雅。
转而望向旁边的白衣男子。只见他肤色白皙,眉目隽秀,气质斯文清贵,只单单站在那里,便将这沾染风俗的酒楼衬得如何浩瀚星空般风致高雅。
只是他那双眼眸浅淡而深邃,清冷得仿若深山涧月,凛峰啸雪般寂远孤骜。
她再次皱了皱眉,第一次产生了想要拂去一人周身的霜雪之意。
可眼睛一眨,再次望去,窗内只剩一个紫衣身影,马蹄在原地踏了几步。
回过神,她礼貌性地笑了笑,而后打马向前。
6岑见佳人对自己一笑,立即同街上欢呼之人一般摆手大吼,丝毫不顾及形象。
若干年后,林桑晚想起初次见面场景,依旧只能记得沈辞那张清隽绝美的脸庞,尤其是他那双大眼睛,有些摄人心魂。
可6岑明明也是翩翩公子,在世家公子榜上也能进个前十,而林桑晚对他毫无印象。
只能说6岑不该拉沈辞一道,沈辞往那一站,便是皎皎君子,风华绝代。
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