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朱季川急得大喊一声,“禁卫军有令,先别开门!”
微开的城门再度关闭,排队的粪车中有人抬头来看,有人却低下头去。
“吁……”
朱季川的骏马急停在低下头去的那辆粪车主人身前,一柄长枪直挑戴着草帽的主人的下巴。
“抬起头来。”
微弱的晨曦中,那人惊慌失措的抬起头来,一张陌生而丑陋的脸,从鼻根到眼睛再到脸颊上大面积的黑色胎记,因自卑而躲闪的眼神,还有脖子上明显的喉结。
这是个瘦小的男人。
不是她。
朱季川收回了长枪,视线在排队的夜香郞中搜寻,又回到眼前的粪车上。
各个府里都有恭房,因为要出入府内的不同院子,所以都是夜香妇。
城里还有夜香行,又叫担金汁儿,穿梭在不同的街道,将各个府里的夜香收集起来再送出城去,粪车便比府里收夜香的粪车大得多,因此以男人居多。
“打开。”他沉声命令道。
那个自卑的胎记男子诧异地瞅了他一眼,畏畏缩缩的上前揭开了粪车的顶盖。
原本就臭不可闻的队伍,变的越的臭不可闻了。
朱季川却像没闻到,喊人:“来人,用长棍子查清楚。”
木砚便立刻带了人,用扁担将粪车里搅动一圈,简直令人作呕的气味让朱季川皱了皱眉头。
揭开搅动一辆粪车,就放走一辆粪车出行,很快就轮到瘦小的胎记男了。
朱季川赶着马往后走,眼角视线一撇,却见那个瘦小的男子用右手单手推着车,他皱了皱眉头,正要说话,突然横桥那边爆出了一阵大喊:“在这里,在这里,有人躲在这里……”
“小心,她武功很高……”
“快,别让她跑了……”
“快,堵住桥头,再堵住白虎桥……”
朱季川见那边人影闪动,有人飞奔有人疾追,赶紧用力一夹马肚。
“驾……驾……”
骏马就像箭一般直冲向横桥而去。
瘦小的胎记男子单手推着车,不紧不慢的跟在粪车队伍后出了城。
汴水河边,晨光中,有个穿着灰衣的影子动若脱兔般的飞窜着,影子的左手胳膊不自然地夹在身前。
朱季川飞奔而去,骏马追在影子身后,长枪一挑,影子往外一跳,长枪挑中影子的顶。
髻便散开了,影子披头散的逃窜着,右脚在桥墩上一点,竟飞身而起,朝向桥头围堵的人头顶上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