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看似在各处花丛中翻找着美食,实则是在园中寻人。
终于,寻到荷塘边,她远远便看见邻水的清风亭中有司徒家兄妹二人的身影。
司徒家的大公子成熟了许多,一看就是为官做宰的郎君,四小姐也长大了,愈发出落得亭亭玉立。
甘棠佯装低头寻找,她走过石桥,慢慢朝清风亭走去,走到小亭外,她才故作惊讶地抬起头。
路上遇见的其他公子小姐,未必认得甘棠,然而司徒家的兄妹二人却不会不知。
察觉亭外站着个女子,司徒昊转头一看,惊诧地喊出女子的名字,“甘棠!”
司徒昊的妹妹司徒怡然亦是惊得站起身,“甘棠,你怎会在此处?你家殿下呢?”
甘棠行个礼,答道:“大公子,四小姐,驸马收了清宁殿下的帖子,今日许殿下出门,亲自将殿下带到此处赴宴。”
“怎么独你一人?”司徒昊又问。
“驸马有公务在身,清宁殿下将我家殿下托付给张相家的芷瑶小姐,清宁殿下与我家殿下说院中藏有美食。”
“就说呢,我早就看见你了,见你低着头像是在找什么。”司徒怡然带来的婢女笑道。
“殿下在何处,领我们去拜见吧。”
司徒昊正欲动身,甘棠却面露苦楚,“不见也罢。”
“为何不见?”司徒昊不解,“到亭子里来。”
“唯。”
甘棠拾级而上,步入亭中,司徒怡然邀她同坐鹅颈椅,她坐在司徒怡然身旁,犹豫再三,才说道:“我家殿下昔日何等风光,而今神志不清,日子又难过,婢子实不忍大公子与四小姐去见她,婢子宁愿她在你们心中的形象,永远风光霁月。”
“日子又难过,这话是怎么说?”司徒昊问。
“姑姑过寿,司徒家必定会去。表叔还是刑部尚书,他的长子司徒昊也做了刑部侍郎,云崖村之事,他们刑部何以置之不理?你绕着弯代我问问。”
回想昨夜殿下的嘱咐,甘棠以为自己不能无功而返,她的脸色更加为难,“大公子,您还是别问了。”
“江振那厮敢欺负殿下,是不是?”司徒昊站起身来,“我倒要去问问他。”
司徒怡然朝四处看看,生怕惊动了旁人,她劝说道:“长兄,他是皇帝跟前的红人,勿要冲动行事,咱们还是先听甘棠说。”
“甘棠你快说。”司徒昊退回几步,急道。
“驸马明知我家殿下神志不清,还往我家殿下身上泼脏水,还打我家公主。殿下的脸红肿得令婢子恨不得待她受罪。”
言语配上凄楚的神情,司徒兄妹如何还能袖手旁观,司徒昊问:“他敢对殿下动手?何时的事?”
“六月。”甘棠道
司徒怡然疑惑道:“六月?长兄,你不是说公主姐姐出嫁后不久,皇后与丽妃便去看望过。”
“二位贵人都看见殿下的脸红肿着,可她们连问都不问一句。公主失势,不过任人宰割。”甘棠也是真的心酸,说着说着,不由得淌眼抹泪。
“好啊,太皇太后仙去,他们全忘记我司徒氏之功,殿下不仅是李氏子孙,也是我司徒氏血脉,她们如此对待殿下,不怕遭天谴!”
听甘棠说起定华长公主受辱,又想到新帝自登基后,一次又一次削刑部拔高大理寺之权,司徒昊怒气填胸,“江振狗贼因何对殿下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