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宁先是一愣。
她当时重进院子里的时候,就看见何容津手里的花瓶砸向沈默,本能以为是何容津又发疯。
完全没想到,是沈默先找上门。
赵青宁当然知道,俞峰不会莫名其妙忽然这些,脊背顺直,细密的紧绷感从脚底往上蔓延,不着痕迹地攥紧了手机,“我跟沈总很快就分开走了。我现在跟我们公司的同事在一起。”
俞峰,“这样啊……那我先送人去医院,你回头记得转告他给我补医药费!”顿了顿,又道,“记得明咱俩的约定。”
赵青宁,“……”
俞峰完,就挂断羚话。
赵青宁却睡不着了。
跟沈默打架的是何容津,所以,是何容津受伤了?
她翻了个身,拿起手机想给何容津打个电话,但又想起陆之杭的话。
这会跟在何容津身边的,应该是许君瑶吧。
她想了想,还是放下手机,起身去洗了个澡,躺平睡觉。
晚上喝的酒沉淀下来,她昏昏沉沉睡着,做了个很长的梦。
梦里依旧是那个金碧辉煌的地方,只是那一个个洞开的门,变成了一张张狰狞的脸。
斥责的,厌恶的,幸灾乐祸的,恨之入骨的。
咒骂声好似拧成了一条长鞭,被那张跟她面容相似的男人握在手里,毫不留情地抽在她背上,嘴里还在含混不清地,“你哭丧着脸给谁看,你要笑!你多讨好她一点,她或许就能回来了!”
转瞬他又改口,“不对,你要哭,她平时最疼你,你哭得越可怜越好,这样她就舍不得你了,你哭啊!”
画面一转,男人撕心裂肺地跪在她面前哭泣,“宁宁最乖,告诉我她在哪儿好不好……”
赵青宁跪趴在地上,把脸藏在手臂里,哭不出来也笑不出来,只是瑟瑟发抖。
忽地,大厅中间最繁华的门徐徐打开。
赵青宁偷偷从乱发的缝隙里看过去,只瞧见门里高大的身影阔步而来,背后的强光,好似在他身上镀了一层金边,让他看起来高大完美,像是神只降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不见悲悯,戏谑一样,“就她吧。”
赵青宁豁然抬头,等到眼前饶脸在视线里骤然清楚的时候,一个激灵,“扑通!”一声,直接从床上摔了下来,好巧磕在放在床边的凳子上。
动静不,连隔壁床原本睡的死沉的齐幺都醒了过来,睁着一双茫然无措的眼睛看着坐在地上揉着后腰的赵青宁,“赵助理,你怎么坐地上?”
赵青宁忍着疼,撑着床边坐起来,“没事,不心坐滑了。你接着睡。”
齐幺确定她没事,倒头又睡了过去。
赵青宁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在床上翻来覆去,满脑子都是三年前何容津站在她面前时戏谑玩味的表情。
在他眼里,她只是个可以随意捡起,也可以随意丢弃的玩偶。
可是在她眼里,那已经是她从困境里能抓住的最好的一根稻草了。
她揉了揉发痛的额角,拿起外套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