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这薛警官回到家,时间已经来到了晚上的十一点钟。
“回来了?”薛夫人道,这女人通红着眼,显然才哭过一场。
“嗯。”薛警官走进屋中,坐在沙发上,在沙发前的茶几上,摆着的是那一张现场照片,那照片里的人死状凄惨,那是他的儿子。
这样恐怖的死法任谁看都受不了,唯独他的父母,他可怖的寸寸碎裂的皮囊下,包裹着的是儿子曾经的温情,作为女人也许要远离,但作为母亲她却宁愿更亲近些,那通红着双眼的薛夫人,其实如此强大。
薛警官没有安慰她,他在这压抑的气氛里,渐渐唤醒失去亲子的悲哀。他靠着沙发,瞥着茶几上的照片,他看不真切,但正因为模糊,所以那裂开的皮肤下透出的血红那样显眼,他的胸膛有一股气在萌发,他在褪去警服换成常服之后,他才感受到自己心上原来沉甸甸地托着一样的东西。
胸膛渐生的气名为勇气,心上托着的东西名为复仇。
“爸爸要为你做些什么了。”他说着探出身去拿那茶几上的照片,却在这时,他恍惚听到一阵断裂的声音,随之他的后背如同撕开一样,疼痛席卷了他,但似乎背后并没有伤口,因为他没有感觉到烧灼。
“啊!”薛警官痛的叫出声来,惊来了薛夫人,“老薛,你怎么了?”
“我,我的背。”薛警官稍稍抻着劲在沙发上侧过了身,指着自己的背,“你快看看。”
薛夫人把薛警官的衣服撩起,只见这薛警官的背靠腰处的皮肤寸寸碎裂开来,还蒙着一层青白之色。这情况薛夫人熟悉极了,她之前还在端详这样的伤势,她的儿子正因此而死。
她慌了,她颤颤着双手围在这伤势的边上,有些歇斯底里地喊着:“老薛,老薛你别死!你留我一个人可让我怎么过!呜——”她说着说着就哭上了,她不知道的是,她这用手一围,触碰到了薛警官的伤口,薛警官疼得险些背过气去。
她对此浑然不知,只听老薛那边连气息也止了。她也不管伤口了,抱着薛警官嚎啕大哭了起来,“老薛啊!老薛!”
“啊。”老薛缓过劲来,道,“亲,亲爱的。”
“啊!”薛夫人欣喜地低头,发觉老薛还活着,她紧了紧双臂,把老薛抱得更紧了,“呜——,呵,呜——”
她竟不知道是哭是笑为好了。
而薛警官这边,感受到身后那发痛处在渐渐变的灼热,然后开始发痒,不久之后,就再无痛感了。他伸手拍了拍薛夫人,“快,再看看我的背,是不是好了?”
薛夫人依言望去,只见老薛背上什么也不见了,她不由擦了擦眼睛,然后看着老薛的表情轻轻探出手去点了点,见老薛没有痛苦的表情,她有下手捏了捏,随后直起身来,“没有了,这是怎么回事?刚才我明明看见你那伤口和咱儿子的……”
老薛愣了愣神,“我刚才的伤口和儿子一样,怪不得我没有感受到烧灼,是因为我的伤口处大概是寒的。”而这股寒风,就是今早的时候,他自己在离开时那个酒店里那个一身白衣的家伙吹来的。
“他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薛警官默默自语,而巧的是,之前的薛警官正缺少一点刺激让他行动起来,回来之后,儿子的死再次刺激到他,让他重燃了勇气。他此刻已经决定要走一趟了!
他腾地站起身来,看着薛夫人,“我出去一趟。”薛夫人闻言也腾地站起来,“是不是因为……”她点着薛警官的背,她觉得他一定是想找个地方安然死去,不想让她看到他挣扎的模样,她想到这里,又流下泪来。
薛警官并不知道薛夫人有这样想法,他点了点头,“我要去见一位高人,我也许能为儿子复仇。”
“复仇……”薛夫人跌坐在沙发上,看着薛警官渐行渐远,她拿着儿子的照片,这凄惨的死状,幕后是恐怖的犯罪,复仇?
还是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