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官备了一桌海味山珍并两副碗碟筷具,见他到,当即揖礼问安,继而拉开椅子请他就座。
昭元帝奉行仁政,亲和宽厚,曾止一次与臣子同食同饮。柳柒未推辞,见礼便入了座。
宫婢斟了两杯温好酒,依次呈与昭元帝和柳柒。
柳柒盯着杯热酒迟迟动作,他担心杯酒饮下去会诱蛊毒,正欲推辞时,昭元帝说道:“柳相近告病,身体应当尚未痊愈,酒便吃了罢。”
柳柒说道:“臣感念圣恩。”
昭元帝笑了笑:“官话就莫说了,就当家常小宴,随即可。”
柳柒点头应了,捡几个稍清淡点菜吃了两口,并舀一碗稠粥果腹。昭元帝只当他身体欠佳宜饮食太过油腻物,倒也说什。
少顷,昭元帝说道:“成都府路今年岁贡较去年又递减了许多。”
柳柒放下玉箸,说道:“蜀地风调雨顺,物产良多,‘天府国’美誉,以往岁贡比江南几府都要多出几成。”
昭元帝摇头:“成都府路转运使沉捷每每上书都在诉苦,言其所征税全部用在西南边防了,产出作物也多百姓储粮,以备时需,几乎无甚存余。”
柳柒试探道:“陛下相信沉大所言?”
昭元帝正道:“当然信。朕曾数次派前去蜀地查探,均未查出问题所在。可越问题,就越问题。今次密报传,道沉捷与纳藏国勾结,甚至效仿安禄山嫌。此事尚知真假,但绝会空风,若放纵管,只怕养虎患,患无穷,所以朕想派秘密前往西南调查此事。”
柳柒咂着昭元帝最一句话,主动请缨:“若陛下信得过微臣,微臣愿往蜀地走一遭。”
昭元帝拍了拍他手,神里尽信赖:“成都府路岁贡与京中几位官员牵连,旁敢轻易接手,柳相办事严谨刚正,朕信得过。”
圣上口中“那几位官员”,云时卿其一,师旦其。
师旦本朝中书令、师贵妃兄长、三殿下娘舅,朝中三成官吏都他门生,其权势滔天,贪佞成,偏偏昭元帝又拿他毫无办法。
若此次能借岁贡一事挫挫他锐气,许能让他安分少。
柳柒说道:“微臣定负陛下厚望。”
昭元又道:“朕会派一支皇城司锐暗中护你周全。但无论调查结果如何,务必赶在三月归,今年科考断能耽搁。”
话说至此,昭元帝将话锋一转,“你与云相——”
柳柒俯,解释道:“金明池一事乃臣得,臣与云相清清白白,并无任何瓜葛。”
“那就好。”
昭元帝笑了笑,再多言。
西南事刻容缓,柳柒得了圣谕,第便启程了。
他此行除了调查岁贡与转运使沉捷外,另一个目——寻找昆山玉碎蛊解药。
执天教紧邻成都府,若能从教中拿到解药,兴许能查出谁给他下蛊。
云时卿说过,此蛊每逢月中就会复,下正值一月下旬,距离下一次蛊毒作足月余。
他必须赶在下一次毒前拿到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