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儿第一直觉反应就是逃跑,那少年的打扮怪异,但衣料上佳,必定是某房的主子,要是被捉住赶出谢府可怎么办?
谢季珅见这婢女竟然还敢逃跑,怒而大喝道:“逃也没有用!我已经记住你的样貌了,明儿就叫管家给我挨个找,不怕找不出你来!”
杜月儿闻言只得停下脚步,脑海里飞快闪过以前在外祖书房里看过的演义小说上的一段话:那赵大胆眼中杀机一现,立时就下定了杀人灭口的决心!
杜月儿有些紧张地吞吞口水,心里反复衡量这个方案的可行性。
谢季珅几步跑到杜月儿身边,怒斥:“你是哪个院的!居然敢杀我的宝儿!”
杜月儿忙对他行了一个礼,“回主子的话,奴婢并不知道这蛇是主子的宠物,奴婢见到它时,它就已经死了!”
“你胡扯!我的宝儿平日最健康不过,好好的怎么会死!你居然还吃它!”
“奴婢不敢骗人。”杜月儿用树枝挑起一段肚肠,指着上面破裂的蛇胆道:“你看,我剖开蛇肚时发现它胆都裂了,说不定它是被什么东西给吓死的!”
“有什么东西能吓死蟒蛇!”谢季珅不信。
“这……谁知道呢……”杜月儿眼珠转转,四下看看,压低声音对他说道:“奴婢听说,像湖边这种阴气重的地方,最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了……”
一阵冷风适时吹过,将那本就快燃尽的篝火吹熄,谢季珅方才练武结束,一身的热汗此时转凉,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光裸的手臂上汗毛根根竖起。再看月下湖面雾气缭绕,岸上重重树影摇曳,突然一只冰冷的小手搭上他的手臂,谢季珅一扭头,却见清冷的月光下,一女子面色苍白如霜雪,两眼泛出幽幽绿光,吸过蛇血的唇红艳艳地,那细细的女声仿佛来自黑暗深渊:“少爷,你在看什么?”
“啊——!!!”
谢季珅一声惨叫,两眼一翻,彻底晕了。
杜月儿莫名其妙,不懂他怎么突然就晕了。湖边湿冷,若是放任他在这里睡上一夜,明早肯定要发烧,于是杜月儿单手提起他腰带,想将他拖到干燥点的地方。不想那昂贵蚕丝织就,用金银线刺绣上如意吉祥云纹的腰带一点也不结实,啪地一声,断了。孤零零地挂在她手中。
谢季珅面朝下重重地摔在草地上,低吟一声,转醒过来。
“哎呀,少爷,您没事吧!”杜月儿忙把手中的腰带丢回他身上,可不能让他知道是她扯断的!
谢季珅先是呆了片刻,又想起方才这婢女将他吓晕之事,转而大怒,一骨碌从草地上爬起,指着杜月儿喝道:“你敢装神弄鬼吓唬我!”虽然他还想不明白这丫头是用什么方法让眼睛冒绿光的。
他话音方落,却觉得下身一凉,下意识低头,发现自己的长裤正落在脚面上……
“啊——!!!”
谢季珅今晚第二次惨叫,快速提起裤子,蹲在地上面红耳赤中。
杜月儿眨巴眨巴眼,不解道:“少爷,你蹲地上干什么呀?”
谢季珅当然不可能和她说自己在遮羞,两耳根子处热辣辣地。
杜月儿一拍手,突然明白谢季珅蹲地上的原因,原来他害羞了啊!杜月儿笑道:“咱村里的男孩在河里洗澡都是光屁股的,老爷们撒尿随便找棵树或者芦苇荡子就解决了,一点都不怕被人看。少爷你也大大方方让人看嘛!”
“哼!”谢季珅鄙视:“一群粗鄙村夫无知愚童!你竟然拿他们和我比较!”
杜月儿含着手指不解,问道:“为什么不能比较?难道是因为你比他们的小,没看头的缘故吗?”
谢季珅:“……”
冷风继续吹呀吹,月亮羞涩地躲进云层里,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后,才又慢慢露出脸来。银辉再次降临大地人间。四周寂静,只有秋虫在做最后的呐喊。
杜月儿从篮子里拿出几块藕夹,咔嚓咔嚓地吃起来,看到谢季珅含恨盯着自己,以为他也想吃,于是恋恋不舍地递了一块给他,谄媚道:“这位少爷,你饿不饿?这藕夹可好吃了,你尝尝!”
谢季珅怒:这丫头缺心眼吧!?她以为说了那么一通得罪他的话,用一块藕夹就可以解决吗!?对了,她还吃了他的宝儿!
谢季珅挥手打落杜月儿手中的藕夹,暴怒:“滚!!!”
杜月儿急急忙忙将掉落在草丛中的藕夹捡起来,放在手中吹吹,“你不吃就不吃,干嘛要打落在地上!”
谢季珅鄙视:“乡下丫头。”
杜月儿觉得委屈,又有些生气,道:“我外祖在世时教我念诗有云: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少爷你知道不知道春耕,夏耘的艰辛?你了解不了解秋收,冬藏的喜悦?我外祖说,每一道食材获取的背后,都得益于一个农人对天道的敬畏,对乡土的眷念,和对食物的感恩!我是个乡下丫头,可是我家教很好,从来不会浪费粮食,比你们这些城里人都好!”
谢季珅懒得理会她,和一个丫鬟争吵,简直丢份!杜月儿也不想理会这个莫名其妙的少爷,提着她的篮子转身就走。
谢季珅看她扭头干脆利落地走了,初时还不觉得如何,没多久突然想起他的裤腰带还断着呐,她走了,他怎么办?
情急之下也顾不得丢脸,对着杜月儿的背影大喊道:“喂!你回来!!回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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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房
“你回来!你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