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保长定睛一看,不禁魂飞魄散!哎呀,我的亲娘呀,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本以为今天这一仗,王金山必死无疑了,没想到他竟然正好端端地站在自己的面前!
却说王金山在李自强的掩护下,背着王二锁飞快地向南跑去,子弹在身前身后、脚下头上啾啾的叫着,他哪里还顾及得到,只是一个劲地往前跑……
大街上到处都是皇协军士兵,哪有逃出去的空子?这儿一伙,那里几个,一发现王金山,便嗷嗷地嚎叫着,开着枪向他包围过来。幸亏他街道路面熟悉,七拐八拐,一边奔跑,一边躲藏着……
看看情况不妙,王金山找到一个僻静的地方,把王二锁放下来,“二叔……二叔……你怎么样了?”
“唔……我没事!”王二锁说,“放下我,你快跑吧!”
“不!都怪我鬼迷心窍!”王金山哭着说,“要不,二叔您也不会受伤啊!”
“你走!”王二锁说,“你背着我是跑不动的!”王金山一想,不错,一旦被包围了,他两个谁都跑不了!我何不再来个掩护呢?“好,二叔,你在这里别动,我一会过来找你!”王金山抱了几抱柴草把王二锁掩盖起来,然后,一边向皇协军还击,一边向远处跑去了,希望以此能把他们引开……
凭着熟悉的地形,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庭院,王金山机警地跟敌人周旋着,不断地射出仇恨的子弹,一个个皇协军士兵倒下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街上响起了集合的哨声,皇协军退走了。王金山悄悄地来到隐藏王二锁的地方,定睛一看,不由大吃一惊,哪里还有二叔的影子?
“二叔!二叔!……”王金山低声叫着,可是没有人回答,柴草被他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糟糕,一定是被这些龟孙发现了!二叔身负重伤,甚至命在旦夕,再被这帮畜生捉去糟蹋,哪里还有命在?!
王金山狠狠地抓着自己的头发:都怪我混球!如果不是我情迷心窍,怎么会中了他们的圈套?李自强和王二叔也就不会跟着前来冒险了!
李自强怎么样了?记得刚才那边不断响着不分点的机枪声,还有那一阵阵轰隆隆的爆炸声,听着就让人头皮发麻,看来也一定是凶多吉少了!
王金山悄悄地爬出村庄,在一个高地上俯瞰着王沟村。皇协军终于撤走了,临走前,似乎在向马车上搬动着几个人……看衣服不是皇协军士兵,那是谁呢?
王金山想:王士申呀王士申,这些混蛋一走,我看还有谁给你撑腰!今天,我就去收拾了你,让你再当着保长作恶!让你再强逼着菊花儿嫁给你儿子!……
正当他准备回村的时候,忽然发现从山上下来了一个皇协军士兵,大大咧咧地走进了王保长的家里,远远看去,一定是个兵痞无疑,这样的兵痞不好惹,先看看再说!
王金山在远处偷偷地观望着,直等到王保长把这个难缠的兵痞送走,他才跳了出来——
“王士申,你没有想到吧?”
“哦,是……是金山呀!”王保长一阵心惊肉跳之后,马上打起了哈哈,心道,我今天这是怎么了?不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吧,这些人走了一拨又一拨,还有完没完啊。可是,他脸上却不动声色,满脸堆笑地说:“金山啊,快屋里说话!”王金山用枪指着他的脑袋走了进来,料想他也不敢做什么手脚。
来到客厅,王保长满脸堆笑地说:“金山哪,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哼哼,你他娘的少装蒜!我来干什么你会不知道?”王金山用枪筒敲了敲他的脑袋,恶狠狠地说,“你看,咱们两家的帐怎么算?”
王保长的汗水从额头上涔涔而下:“金山哪,万事好说,万事好说!你说怎么办咱就怎么办!金山,你先把枪拿下来好不好?”
看看没有别人,王金山的枪稍微放松了一些。
“金山哪,我们是本家,说起来我还是你叔叔呢,你知道,我那个儿子,你那弟弟天生的傻,不好找媳妇儿……”
“他不好找媳妇儿,你也不该算计到我头上吧?!”王金山怒不可遏地说,“还本家呢,你讲一点本家的情面了吗?”
“是……是……怪我……都怪我老糊涂了!”王士申说着话,“啪——”地抽了自己一个嘴巴,“金山啊,你不知道,是邱成那个老东西嫌弃你穷,不想把闺女嫁给你,他托媒人来了三次……我才答应的,你说你这个傻弟弟,也实在不好找媳妇……哎,我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呜呜……”一双老鼠眼在滴溜溜地乱转。
“是吗?”王金山半信半疑,然而这怎么能减少了他的愤怒呢,他咆哮起来,“老混蛋,少他娘的装蒜!你让傻儿子强娶菊花儿还不满意,为什么又要害我入狱?昨晚为什么又要设下圈套来算计我?你说:这笔账咱们怎么算?”
“误会了,误会了!”保长惨笑着,连连摇手。
“姓王的,你敢说昨天不是你设的圈套?”
“冤枉啊,金山,我们虽然有点小误会,可是我们毕竟是本家啊,我怎么会害你呢!?”王保长一张老脸说得脸不红心不跳,说的跟真的一样,“你看,昨天来了一百多皇协军,我怎么可能指挥得动?!那是黄乡长从城里请来的,黄营长亲自带队,专门来捉拿‘无敌神枪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