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嘛,郝银花一边对许老太说:“就收九十个铜板吧,你要是没有先欠着”,寻思等拼缝挣到钱再给她就行,一边从院里绳上扯一件破衣裳就朝外跑。
跑动间,草鞋还跑飞了。
又回来气哼哼捡草鞋,边忙乎还边骂道:“孬孩掉哪里啦?看我去非扒了他的皮。说多少回大雨过后水很深,里面又是泥又是草,还有往里面尿尿放屁咕咚泡的……”伴着骂声,这回彻底没了影踪。
郝银花走了,于加棍一脸带笑问道,“妹子,想要哪只鸡。”
要不是看在郝银花的面上,又知根知底隔壁院那老母鸡确实养了三年多,白天跑山,晚上回来都恨不得喂苞米啊,当宝似的喂养能油大,许老太真不想看见这恶心老头。
那许老太也特意把孙女叫了出来,还将二儿子留家钻小孔用的握钻杆给了孙女。
这东西是专门钻木头上非常小的孔,很是尖锐。
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
所以于加棍就有幸见到了小许飞刀,并且还是在鸡最难抓时,握钻从他面前嗖的一下射中,鸡扑棱两下,倒了。
于加棍被吓的两手哆嗦,好一会儿没缓过神,等回头刚要骂坐在墙头的许田芯,结果他没骂出来。
因为他发现,许老太在掐腰看他笑。
老许家人弄这一出是故意的!
许老太心想:就让你看出来是故意的。你那稍息立正的牙不是喝水漏水嘛,你要是再敢蹲墙根儿搁我面前聊骚,那我就让俺孙女给你扎成筛子,到时漏水算啥,让你浑身都漏风。
“四姨?”郝银花的女儿挑水出现,看眼她爹,又看眼许老太,总觉得气氛不对。
“红娟,你帮我把鸡递过来,刚扎死。”
——
回屋后,祖孙俩又面临一个难题,家里也没有大米。
大家让吃鸡肉配大米饭,那就一个也不能少。
可惜啊,连急赤白脸想吃顿好的还要一步一个坎。
去谁家买米呢?
像村里很少有人会存大米,22文一斤啊,用一斤精米能换不少粗粮,大多数人家哪里能吃得起,除非有非常小的孩子会留一些白米熬米汤。或是像刘里正这种家境非常好的。那就要考虑人选,别咱前脚走,后脚四处讲究开。
许老太思虑好人选,示意孙女先开直播吧,她得和家人们解释解释这顿饭怎么也得晌午才能直播吃上。
直播才打开,许老太还没来得及说开场白,外面突然传来一嗓子:“老姐,大白天关大门干啥,家里都来客人啦进不去。”
来者是原身的老闺蜜满桌子。俩人打小一起玩到大,眼下也一样没了老头,在许老太大伯哥家所在的村里生活。
满桌子从听说香花姐差点嗝屁朝凉就惦记来看看,今日才终于倒出空。
许老太本以为来客就只有满桌子呗,没想到打开大门一瞧,外面还站着另一人。
同村的,老猎户的独女,就住在山边。
听说老猎户没了后,眼前这女娃子照样能上山打猎,备不住还猎过大家伙呢。因为条件不差,目下招个上门女婿,小两口在过日子。她们这些村里婆子凑一起没少嚼舌头。
“大娘,我是特意来寻您的。”
“啥事儿?美壮。”好像是叫这名。
许老太听完是什么事后,随着许田芯和直播间的家人们一起沉默了。
因为有人花钱吃喝,有人花钱点歌,今儿有人要雇她干个活,雇她上门去唠骂人嗑。
她已经这么出名了吗?
是的,那日许老太和赵老太掐架,美壮正好路过许家门口看个全场。所以她想让许大娘帮她骂仗,和她男人那一大帮子亲戚好好掰扯掰扯。
她不会这些。
她生气时,只会要么气得浑身发抖,要么想动手。
美壮有时候还纳闷,有什么可骂的呢,为什么就不能心平气和坐下来扇对方几巴掌。可是想想爹临终前嘱咐她,有些理一定要大声说出来别人才能知晓,否则上来就动手只会落下蛮横名声,将来生的娃都不好找媳妇,她这才上门求助许大娘。让大娘帮忙骂,她就可以专心发抖捏拳头了。
“大娘,您说个数,我给铜板。”
许老太:“……那啥,你家有大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