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东曦貌似认真地了片刻,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大吉大利,岁岁平安。”
“我就说嘛,平安符无非就是写些这样的吉祥话。”楚溪客顿时放下心,笑眯眯地拱了拱手,“多谢啦,下次请你喝羊汤”
钟离东曦并没有被贿赂到,似笑非笑道“是不是可以顺便把桑桑还一下”
楚溪客“”
结果就是,他不仅拐带小猫咪失败,还赔上一碗羊肉汤。
楚溪客原本以为老楚头让他读只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晚上就寝的时候老楚头又提了一次,这次态度明显郑重许多。
“崽崽无须担心,不用去学堂,阿翁在家教你,学得好学不好都没关系,能识得几个字,不至于连平安符都不懂。”
最后一句说出来,老楚头眼底染上浓浓的笑意。
楚溪客完全没有在听,因为他被老楚头的眼睛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他发现,老楚头的眼睛丝毫没有老年人那般浑浊沧桑的龙钟之态,反倒透出轻盈的灵气与活力。尤其在烛光下,一双瞳仁呈现出淡淡的咖色,就像西市中美艳的胡姬,眼尾微长,稍稍上挑却不显凌厉,尤其说着俏皮话的时候,眼角眉梢晕染着有恃无恐的娇憨。
楚溪客深感好奇,这张面具下会是怎样一副模样
“崽崽,有在听吗”老楚头温声提醒。
“什么”楚溪客下意识问。
老楚头笑笑,耐心十足地把刚刚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楚溪客这才回过神儿,忙不迭点点头“是,好,我、我很乐意。”
这是实话,他并不排斥读,尤其老楚头还说要亲自教他。
天知道,被家长辅导作业是他“上辈子”一直梦寐以求的事
从前他就在想,如果自己有幸被人领养,他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绝不会像网上那些小孩把家长气得捶胸顿足、血压飙升。
结果,直到将满十八岁这个愿望都没实现。没想到,穿越一回,竟然就这么轻而易举地送到了他面前
楚溪客的第一反应不是惊喜,而是惶恐这些曾经遥不可及的事,真的不需要太过努力就能得到吗老天爷会不会只是逗逗他,在他沉浸其中、喜不自禁的时候再突然收回去
第二日,楚溪客比前几天起得更早,不再风风火火,而是特意放轻动作,生怕吵到老楚头。
到了平康坊东门,摊子还没支上,就已经有熟客等在那里了。想到这可能是最后一次摆摊了,楚溪客笑得比往常时候更为热情。
有人不禁问“楚小哥可是遇着喜事了”
楚溪客就像单等着人问似的,亮起嗓门回道“我阿翁病好了,明日起要教我读习字,今日过来跟熟客们说一声,顺便告个别。”
“诶呦,果然是喜事”
“读好啊,成了读人,往后咱们就不能再随随便便叫楚小哥,而要改口称楚家阿郎了。”
“若将来再谋个一官半职,说不定就得和那些进奏院的官爷们一样,派长随小厮来咱们摊上买早食喽”
“苟富贵,莫相忘啊”
“”
周围的摊贩和食客们纷纷说笑着。楚溪客同样笑嘻嘻地朝众人拱拱手。一时间,气氛一派热闹祥和。
说着话,夏州府兵就来了。
一切都和昨日的情形差不多,依旧是那个身形高大的府兵打头,依旧是那副横冲直撞的模样。
兴许是认定了楚溪客是“半个夏州人”,府兵们对他的态度倒是好了三分。楚溪客也会做人,自发地给他们多夹了些肉。
为首的府兵十分满意,扯着嗓门道“你小子倒是个爽快人,放心,以后爷们在长安的这些日子会时常过来照顾你生意。”
我可真是谢谢您了您要是天天来,城门口的客人都得跑光
楚溪客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嘴上笑呵呵地说“军爷有所不知,明日起我就要开蒙读了,不再摆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