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不好却喜欢到处乱跑,还假借寻找医药的理由,真以为没人识破他的小心思。
“下去吧。”他平静道,“让人准备去清秋州的东西。”
初一应了,缓慢躬身退了下去。
傅修怀低头,看到盆子里放的冰块融化了不少,只剩下几块在水里打着晃子。
这个夏天,的确很热。
若是太史淼在的话……若是太史淼……
傅修怀淡淡笑了。
那个刁钻娇纵的姑娘已经死了,在她最美好的年华,为了另外一个男人舍弃了原本应该拥有的天真和荣宠,踏上一条鲜血铺成的不归路。
东莞百废待兴,世人只道皇帝英明神武,将所有罪名全部推到她的身上,真真是犯傻了。
他拂了下衣袖,朝浴室走去。
等出来的时候,看见了正踩着门进来的傅修竹。
湿漉漉的长发齐齐整整的披在腰间,他抬眸看去,傅修竹走到他的面前双手作辑,唤道:“兄长。”
“何事。”傅修怀温声道。
傅修竹紧呡着唇,想起自己不久前见到那小丫头和兄长相处的情景,迟疑了一下,问道:“兄妹相处,兄长为未满七岁的妹妹梳头,且和衣而睡,符礼吗?”
“不符。”傅修怀说,傅修竹心里提了气,却听傅修怀又道:“也不符罪。”
傅修竹松了一口气,又道:“那我也可以给妹妹梳头,和妹妹和衣而睡吗?”
他脑子里现在都是那个小丫头看向自己兄长濡慕信任的眼神,他也很想,他的妹妹能这么看他的。
傅修怀定定的看了他好一会儿,傅修竹在他的目光下原本内心的冲动和渴望像是被什么遏制一样,他耷拉下脑袋,“我知道了。”
他的兄长是最为讲究儒礼的人,祖父说兄长是继承他太傅位置的最好人选,兄长怎么可能会同意他这么做呢……
他们生在傅家,和寻常百姓不同,他怎么能盼望着,自己和寻常百姓一样呢。
傅修竹清醒过来,觉得自己之前像是魔怔了一般,居然会有那么不切实际的想法。
他噗通一掀衣袍,跪在地上。
“我会去抄写道德经面壁思过的。”
那双原本因为出去一趟明亮不少的眼睛黯淡了些许,稚气苍白的脸颊上多了几分不符年龄的成熟,傅修怀低头看了看他腰间,“你玉佩呢?”
傅修竹一直挂在腰间的玉佩不见了,从进门的那一刻,傅修怀就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