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举可以说是相当贴心了。
他可能察觉出姜偃对鲛人之事不甚了解,就将记载着鲛人相关内容的书找出来拿给他看。
甚至也不追问姜偃作为鲛人,为何却对鲛人之事表现得那般生疏。
姜偃对自己竟然怀疑这本书是他随手乱写的,感到了一丝愧疚。
对方如此细心体贴,让他不由渐渐撤下心防,想着这人果然还是他认识的那个聂朝栖,待人温柔无害如涓涓细流沁入心怀。
至于初见时那副恐怖的样子想来,应该只是他不太习惯他成年后的样子,心有芥蒂所致。
毕竟他们上次见面时,对方还是个少年,现在一眨眼,就比他还高了那么多。
想明白这些,姜偃一拍手,整个人都感觉豁然开朗。
之前对这个成年版聂朝栖还有些疏离戒备,想通之后,他不自觉就觉得对方亲近了许多。
陌生且藏着危险的幻境之中,人总是会下意识黏着熟悉的人,何况聂朝栖才帮了他。
对他这份体贴,姜偃郑重道谢:“多谢你。”
聂朝栖端着茶,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身边这只鲛人,见他听了他的解释之后,脸上神色几经变换,最后定格在歉疚自责上,还格外真诚对他道谢,杯沿遮住的嘴角扬了扬。
“是我该做的。”
他这么说,姜偃更觉得他人好了。
“不过,你还懂古鲛人语啊,好厉害。”
“略知一二。”聂朝栖紧了紧掌心,生怕他让他说两句。
毕竟,鲛人都几百年不出来了,古鲛人语也就骗骗面前这个小傻子。
他才想起来什么似的,几个字句在喉间转了又转,问:“你是那日在大殿上,选中我的吗?”
他一问这个,给姜偃问紧张了。
之前说的什么不带命定伴侣不能回家都是他情急之下瞎扯的,经不起推敲。
本以为聂朝栖对这事不感兴趣,不会再问了,忽然又提起,姜偃不得不打起精神,硬着头皮应付:“是、是啊,我在海中有感天命,指引我,我的道侣在岸上,然后我就来了这,一看见你我就觉得,就是你了。嗯,就是这样。”
“是吗,但你应该在那之前就认识我吧。”
他第一眼见他,就满脸是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的惊诧。
要不是曾经在哪见过他,又怎么会是这个反应?
姜偃一下被问住了。
他总不能把上一个幻境的事拿出来说,对现在的聂朝栖来说,那根本就是不存在的过往。
“好好想,慢慢说。”聂朝栖撑着脸,手指卷起他垂在腰间的一缕头发。
姜偃咽了咽口水,“我要是说,我在梦里见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