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宽绰洁净,锦褥绣被是一色深沉的凫青,象牙销金的帷帐挂在帘钩上,单垂着层叠如烟的烟青水墨纱幔,帝君将他放进柔软的床铺里,迟莲却抓住了他的衣袖,晕晕乎乎地问:“这是哪儿?”
原先帝君和他说过以后如果想住得宽敞一点,就给他换到降霄宫后院的洞府去,结果百年后迟莲住惯了濯尘殿,懒得搬动,帝君便从自己的收藏中挑了个秘境给他。这秘境独立于三界之外,有山有水,自成一方天地,拿来当个别院刚好,“钥匙”正是迟莲随身带着的莲花青玉佩。
“刚才是谁哭着喊着要我带你回来,”帝君被他拽得直不起腰,堪堪撑在迟莲上方,长发落下半边扫在他脸上,“现在连自己家都不认得了?”
迟莲被痒得眯起眼,迷茫地看着他:“可是我家在降霄宫……”
帝君哼笑了一声,见一时走不开,便顺着他的力道侧坐在床边,点了点他的鼻尖:“好歹还记着点正经事,喝得颠三倒四,又是离家出走又是自寻短见的……量浅成这样,还学人家借酒浇愁?”
迟莲显然不想被他念叨,烦得试图背过身去,却忘了手里还抓着他的衣服,差点把帝君抡飞了。
帝君哭笑不得,好悬稳住了:“祖宗,怕了你了,先松开手放我起来……”
迟莲忽然又不翻身了,坐起来直直地盯着他:“你要去哪里?”
帝君:“……”
“我哪里也不去,”帝君一贯知道迟莲粘他,但平时估计是要脸,没有粘得这么霸道,醉了就不管不顾了,忍着笑道,“没有不要你,不必这么一惊一乍的,你先躺下。”
迟莲拧着眉头,有点赌气地指责道:“你刚才叫我过来,现在为什么又不说了。”
帝君没听明白:“说什么?”
迟莲失望地看了他一眼,这下子是真不高兴了。但他伤心了也不挠人,只是默默地离他远了一点,把头扭过去,埋进了手臂里。
帝君这才想起来他说的是什么,一时只觉心尖都被揪起来了,又好笑又怜惜,赶紧伸手把迟莲揽回来:“怪我,刚刚记岔了,不是敷衍你。你这么好,又漂亮又厉害,我当然喜欢你了,是不是?”
他不说还好,一说又触动了迟莲的心肠,满脑子都是青阳仙尊说过的那位持莲牺牲自己成全帝君的往事。而且依照天庭公认的标准,温柔和顺才是仙侍最大的美德,但帝君从来不夸他听话懂事,本意是不鼓励他委屈自己迁就别人,但此刻两相对照,他蓦地意识到自己其实就是在渴求帝君的偏爱,却丝毫没有考虑过帝君的大道会不会因此受损,不由得更加悔愧:“不是,我一点也不好……”
帝君:“为什么?”
迟莲醉了只有一点好处,就是问什么答什么,郁郁地道:“我非要帝君喜欢我,会害了帝君……”
“这又是从哪儿听来的胡话?”帝君屈指托起他的下巴,不许他再躲起来,淡淡地问,“谁跟你说的会害了我?”
迟莲只是摇头。
他-->>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