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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八章 齐府惨案(第1页)

谢景衣咬了一口杏干,如今刚刚入春,杏干都是陈年的,吃起来犹如在嚼干瘪的壳儿。她皱着眉啃了一块,又啃了一颗蚕。

齐老夫人有诰命在身,并不用跪,只行了个礼。

“老妇人姓刘,名萼。夫家姓齐,生得一子名齐宇,我儿十六岁中进士出仕,同年娶妻尤氏,次年便抱金孙齐光耀。尤氏命薄,在一次外出时,马车出了意外,坠落山崖。三年之后,我儿续娶了太原张氏女张姚玲。”

“今日我要告的,便是这张氏女。这张姚玲嫁入我齐家,多年未有所出不提,还性子猖獗,动不动就鞭挞下人,我儿多次劝说未果,遂夫妻冷淡。”

“后来有一次,我儿外放随州,回京叙职,意外带回一人,竟然是那落下山崖的原配尤氏”

这案子还没有说到关键之处,开封府里已经是惊呼声一片。

离奇坠崖原配死而复生,改头换面夺回旧

齐老夫人说着,叹了口气,“尤氏同我儿乃是少年夫妻,十分的投契,她如今归来,府中岂能没有她的一席之地那张氏害怕正妻之位被尤氏拿回去,到处放流言蜚语,说尤氏被掳,在随州为娼,早就不清白了。”

“尤氏乃是香门第出身,哪里能够受这等侮辱,留下了一封遗,一根白绫吊死了自己,以死证清白”

“我儿大恸,重病了一场,没有熬过那年冬日。”

齐老夫人说着,泪流满面。

谢景衣将杏干揣进了袖袋中,叹了口气,人生在世,苦楚总是要多过幸福。

黄青天见她哭得厉害,周围的人都议论纷纷起来,啪的一声拍响了惊堂木。

“刘萼,按照你所言,张氏造了口业,但尤氏留有遗,确定是自尽而亡,齐宇悲恸过度,重病而亡。张氏虽然不贤,但并不构成杀人之罪,你又为何来告”

齐老夫人擦了擦眼泪,“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为我儿齐宇是病死的,直到最近我那唯一的孙子齐光耀身上发现了一件事,我才发现,这事儿另有蹊跷。”

“我儿齐宇去了之后,我遵从他生前的心愿,将他同尤氏合葬了。他病中,张姚玲一直在左右服侍汤水,十分的尽心,她又没有给我儿生下一男半女,我便想着,让她归家去另嫁他人。可是张姚玲不同意,说她们张家家风清正,断没有再嫁的道理。”

“于是这么些年,她便一直在齐家住着守着寡。原本我十分的厌恶她,气她害死了尤氏,可这么些年过去了,她一直为我儿守着,要不就寺庙礼佛,给我儿点长明灯。今年年节的时候,索性住到了庙里,说光耀今年要考春闱,她去那里吃斋礼佛,给光耀祈福。”

“年三十的晚上,我想着我们齐家统共就这么三个人了,大过年的,又怎么能够让张姚玲一个人冷冷清清的住在庙里呢于是便想要去庙里,将她接回来。本来,我是要亲自去的,可是光耀心疼我年纪大了,腿脚不便。”

“于是便替我而去,他这一去不多久,便一个人怒气冲冲的回来了。我问他什么话,他也不说,就把自己个关在了屋子里。我觉得古怪,想派人再去庙中问问,当晚张姚玲就回来了。”

“眼睛红红的,说光耀去接她的时候,她恰好听着大师讲经,听人禀告说光耀来了,她着急出门相迎,跪坐太久麻了腿,起身时不慎摔倒了,被大师扶了一把,结果光耀就误会了。”

“她说若是可以,她愿意以死证清白。”

齐老夫人说着,擦了擦眼泪,嘲讽的笑了笑,“是不是很熟悉的话我当时就被震住了,因为子虚乌有之事,已经死了一个尤氏,又怎么能够再死一人。可是我傻啊,错把财狼当家犬啊有的人,过了多少年,吃了多少斋,念了多少佛,都狗改不了吃屎,烂到了根子里啊”

“当天晚上,张姚玲亲手下厨,煮了一锅鸡汤告罪,叫我端去给光耀吃。我哪里知道,她如此狠毒,依言行事。翌日早晨光耀起来,便染了风寒,开始咳嗽,人十分的虚弱,同他阿爹当初的病症简直是一模一样。”

“我当时心急如焚,并未起疑心。我么府中伺候的人,张姚玲事事尽心,一如往昔。我也请了不少郎中来瞧,都毫无起色。这一拖便是月余,就在二月初,我那可怜的孙儿齐光耀,便早夭了。”

“原本光耀也是要参加今年春闱的,可怜他,永远也没有机会睁开眼睛,那榜上,是否有他的名字了。”

齐老夫人说着,痛哭出声。

在场不少人也红了眼睛,这老夫人两次白发人送黑发人,实在是太让人不忍。

黄青天皱了皱眉头,又啪的一声拍响了了惊堂木。

面无表情的衙役们,敲了敲杀威棍,“威武”

“齐刘氏,对于您的遭遇,本府也很同情。但这事儿同你儿媳张姚玲有何关系你可清楚,若是没有证据诬告他人,那可是要被杖责的”

齐老夫人揉了揉眼睛,“老身知道,老身只是想要讲清楚原委罢了。我儿齐宇没了之后,我齐家只剩下光耀一根独苗,我担心他身子不好,打小儿就请了教头教他习武。不说文武全才,至少他身子康健,这么些年,别说重病,便是头疼脑热都没有过。如何就一夜之间虚弱了”

“我当时心中就闪过一丝疑惑,可寻了惯用的郎中瞧,怎么都没有瞧出来。光耀病中,时常昏迷不醒,还总是说胡话,他那时候经常嘴中喊着贱人拿命来。”

“我当时不明白,还以为光耀是撞了什么邪气,或者在外头中了那些不三不四的人的仙人跳。进了二月,他眼见着就不行了,我当时已经心乱如麻,于是着人抬着他,一家一家的医馆去瞧。那些郎中,一瞧他面色,便说大罗金仙都难救了。”

“直到,我走进了最后一家医馆。那里头只有一位女郎中坐诊,那女郎中只了一眼,便摇了摇头,她说,你这孙儿的毒已经深入骨髓,若是早些来,还能银针拔毒,如今已经药石无医。”请牢记收藏,网址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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