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殇折回比赛场地的途中,碰到了坐在步辇上的永嘉公主。永嘉看到无殇,并不下辇,只停辇叫了声:“无殇姐姐。”无殇也停步回她“永嘉妹妹这是要去哪儿呀?”
永嘉道:“时候尚早,我先回宫休息一会儿。”顿了下,又道:“待会再和二哥、三哥一起过来。”
“哦?二皇兄、三皇兄也要来吗?”无殇故作不知。
“是呀。无殇姐姐你还不知道吧,今年的赏花宴为何弄这么大排场,一是姚贵妃提议的;二嘛,是想借机为二哥、三哥选妃呢。”
“原来如此。”无殇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想了想,又问道:“那二皇兄、三皇兄可有人选了?”
“这……”永嘉语塞,但她生怕在无殇面前露了怯,忍不住道:“姚贵妃正是盛宠,人选嘛,当然也会考虑她的娘家人了。”
姚贵妃的娘家人,那不正是叶香染和姚锦曼?这两人一向与永嘉交好,看来永嘉先行,是想到二皇子、三皇子耳边吹风了。
无殇也不说破,反而点了点头:“妹妹说的有理。那,妹妹先去休息吧。”
永嘉想帮叶香染和姚锦曼,这也是情理中事,无殇并不想干涉。但想到周安然,想到她对选妃这件事的期待,无殇又觉得自己还是应该为她做点儿什么。虽然她认为以周安然的性格,其实并不适宜嫁入皇家。
她想了想,对身后的采晴道:“采晴,你去如意阁,告诉采薇抓点紧,早点儿带安然过来见见太后。”
采晴忙小跑着去了。
无殇身边只剩下了采桑。无殇本来还有件事,不过她知道采桑算是自己的贴身护卫,轻易不会离开自己,只得作罢了。
回到比赛场地,燃香刚好过半。无殇先去见太后,太后一见她,就高兴地道:“无殇啊,快来,你随我去场上绕一圈。”无殇忙道“好”,上前扶了太后。
太后看她身后只跟着个采桑,问道:“你的婢女呢?出门怎么不多带几个婢女?”
无殇一抬眼,刚好看到江雨若,以及她身旁的采萍,她笑道:“皇祖母您看,那不还有一个采萍吗?”
太后也笑了:“你这孩子,还生怕江家那丫头吃亏啊,把采萍都派过去了。也罢,那我们就先去看看插花那边的情况。”
无殇正有此意,忙应道“是”。
参加插花比赛的人不多,只有五六个。毕竟琴棋书画、诗词歌舞才是大家闺秀培养的爱好,而今年之所以有插花,也是无殇要求的结果。无殇扶着太后一路看过去,这时五六位姑娘基本都弄出个造型来了,无殇这段时间跟着江家母女学插花,已能看出些门道。这五六人中有两人纯粹就是来凑热闹的,插得毫无章法;另外三人倒像是学过,不过也没有江雨若那般高明罢了。再看江雨若,此时她基本上快完成了,看到太后和无殇,本想行礼的,无殇及时向她摆摆手,江雨若这才想起来比赛前有说明无论谁来都不必行礼,只专心比赛就行。然太后见了她的插花,忍不住问一句:“这是你插的?可有取名?”
江雨若忙上前行礼:“吏部侍郎江琮之女江雨若见过太后。禀太后,雨若这插花取名‘江南烟雨’。请太后赐教。”
太后细瞧江雨若,竟是越瞧越喜爱,忍不住要去拉她的手好好说说话,一旁无殇见了,忙在太后耳边小声说:“皇祖母,雨若还在比赛呢。”
太后这才反应过来,还是忍不住拉了江雨若的手道:“好孩子,你继续插花吧。”
江雨若又行过礼,这才回去继续插花。无殇对采萍使个眼色,采萍就回到无殇身后。哪知太后见江雨若只带了一名婢女,又朝无殇道:“采萍就留在这吧。你要使唤就使唤我的人。”
无殇只得笑着应“是”。
看过插花,太后又朝画画的场地走去,无殇只得跟上。
参加画画的姑娘要多一些,不过也在十人之内。这是因为叶香染名声在外,大家知道比不过她,自然也兴趣缺缺。果然,太后一到就冲着叶香染而去。无殇匆忙间只瞥见一眼中间的题板上写着“以花为题作画,风格不限。”再看,几位“画师”有白描的,有工笔的,有写意的……风格不一而足。来到叶香染面前一看,果然,用的是叶家最擅长的“无骨画法”。一见这熟悉的画法,无殇忍不住想起前世……
“墨白无骨娇颜色,丹青重彩壮山河!”
四十年前,这句诗在画坛人人皆知。它代表着当时画坛两位最出色的人物:苏墨白、叶丹青。叶丹青重彩山水天下闻名,苏墨白无骨画法无人能及。两人因画结缘,成为最好的朋友,互授画法。更打破门第之见,为儿女定下因缘……只可惜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殇儿!”“郡主!”
太后和叶香染的声音把无殇拉回现实。她凝神一看,原来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把手指放到了叶香染的画上,正在无意识地划过一片花瓣。
“郡主有何见教?”叶香染停笔不解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