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闲忙着洗菜,苍啼便起身去院门外查看。
只见又是昨日那对父女,男子站在门口环视着周围,确认昨日那女人不在后,才对苍啼道:“先生,我又来了。”
苍啼保持着一贯的儒雅气质,又向他微微颔示好。
走近以后,苍啼也没有别的寒暄,看了一眼女孩,直截了当地问道:“先生可是来问我算的结果?”
“正是,还请先生指点,小女到底会不会被选成暮山娘娘?”
苍啼没有直接说出他看出来的结果,而是问道:“我初来乍到,还不知道什么是暮山娘娘呢。”
男子后知后觉地正要解释,忽然侧眼看了旁边的大路上一眼,连忙抱起女儿转身就跑。
这一次甚至没来得及与苍啼多说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倒是在苍啼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顺着男子刚才的视线看过去,又是他的那位姐姐拿着一根新的木棍走过来。
在注意到被苍啼看着时,女子一怔,尴尬地转过身,拿着棍子又走远了。
这情形好生怪异?难道这女子平日无事就一天盯着自家弟弟有没有来找谁算命吗?
就算说是准备祭祀期间不干农活,也不至于闲成这样吧?
还真是一个比一个奇怪。
苍啼没再多管,转身又回到了灶台前。
温闲依旧在那收拾着菜,耽搁的时间太久,说是早饭也不合适,他便又多准备了些,打算直接做午饭。
雨下了一早上,等到二人吃过午饭后,天上飘下了鹅毛大雪。
温闲常年呆在神界,那是个不分春夏秋冬的地方,他也曾听闻过凡界的雪,不过却未曾亲眼所见。
等到今日见到之时,本端着碗筷准备去清洗的温少侠停住了脚步,站在门口注视着这漫天的洁白。
这些洁白的雪也将温少侠心头因师父之事而留下来的痕迹给覆盖住,想必在这白雪融化之前,他是暂时不会主动去把它揭开了。
“好看吗?”苍啼拿着把伞站在他身后,准备护送着温少侠去洗碗。
温闲点了点头,眼下他正期待着这雪堆积起来时的样子。
“那你现在……”苍啼想问他心情有没有好些,却又感觉直接问似乎不大合适,万一人家已经不想了,那自己再一问不就又惹得他不痛快吗?
于是,他说了一半便立即止住。
他一向主张说话前要仔细思索能否出口,如今跟温闲待在一起这习惯都快要被他给吃了。
温闲也明白了他的意思,转过头扬起一副充满了牵强,一看就是故意露出来的无所谓的笑容:“放心吧,本少侠天生乐观,心里头不装事。”
心里头不装事?
只怕装的事也不少于自己。
不过眼下华罗帝君的事情在苍啼眼中也确实不重要。
在温闲洗好碗以后,二人像往常一样坐在一起品茶休息。
他嘴上说着乐观,但心底里到底是有些不好受,平日里一有闲心就要靠近苍啼,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蹭一蹭他的背都像是捡到骨头的狗一样的家伙,今日却老实地坐在窗边,望着漫天大雪一言不。
苍啼不想打扰温少侠,之前被打入大牢时,他便已经经历过,在信仰出现崩裂的那一刻,安静地坐着竟然是心里最好受的时刻。
就像时间静止了一般,可以像是鸵鸟一样自欺欺人地当做什么都没生,然后慢慢地去想,或者去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