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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 章 大公公和二公公（第1页）

在我一年级放暑假的时候，远在上海的大公公（也就是我外公的哥哥）盛情邀请我的妈妈带我一起前往上海游玩。在即将出发的那几日里，我听到了外婆给我说的一段有趣故事：“你妈妈小的时候曾经去过上海，但她只会说家乡话，所以当她试图用方言与当地人交流时，上海人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最后，你妈妈因为着急而躲到桌子底下拉粑粑。而且啊，她当时说的‘窝粑粑’这个词，上海人还以为她想爸爸了呢！”听完这段故事后，我忍不住哈哈大笑。

至于如何前往上海的具体细节，我的记忆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了。我唯一清晰记得的是一个满头银丝、梳理得整齐的大背头、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身穿西装、身材修长且文质彬彬的中老年人。他用慈祥的目光注视着我，妈妈告诉我要称呼他为"大公公"。那时的我非常害羞，紧紧抓住妈妈的裤腿，不敢抬头直视大公公，也没有开口说话。然而，大公公却主动伸手将我抱进怀里。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大公公，同时也是最后一次。

大公公在上海的住房面积并不大，甚至连人字头顶上方的空间也被充分利用起来。大公公一家对我们很热情，还特意给我和母亲安排了一个房间休息，而他们全家人则挤在了阁楼上。大公公还有个女儿，还有个与我年龄相仿的孙子，但长得特别胖。大奶奶对这个孙子宠爱有加，导致他变得越来越胖。后来，由于肥胖问题，他不得不辍学回家。不过，他们家境殷实，即使不上学也能养得起孩子。据说，大公公的老房子被拆迁后，分到了两套大房子。

第二天早上，大公公打算带母亲去他工作的地方参观，并询问我是否一同前往。那时，我正与那个胖乎乎的表弟一起玩耍，所以我决定留在家里。然而，当大公公和母亲离开后不久，那个胖表弟突然不再愿意与我玩耍，这让我感到非常生气。于是，我生气地离开了他家，跑到外面去找我的母亲。

我不知道当时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只凭借着来时的记忆，穿过一条条狭窄的弄堂，最终走到了大街上。幸运的是，我看到了母亲的身影正在远处逐渐消失。我拼命地奔跑，试图追上她。终于，在他们登上公交车之前的最后一刻，我成功地赶上了他们。母亲惊讶地问我为什么改变主意跑出来了，并且关心地询问我是否向大奶奶打过招呼。”我说：“跟他们说了”于是就跟着他们上车了。跟着大公公来到了一栋大楼前，然后进入到了他的办公室，我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他处理着几份文件。大约过了半小时后，他微笑着对我们说：“走吧！带你们出去转转。”直到现在，我仍然不知道大公公的具体职业是什么，也没有询问过妈妈。我只知道，当时他距离退休只有几年时间了。

大公公带着我们先去了外滩游玩，并拍摄了许多照片作为留念。接着，我们又前往了大世界。在我的记忆深处，大世界留下的印象最为深刻。那里充满了新奇和惊喜，里面有许多我从未见过的游乐设施，还有人在舞台上精彩地表演节目。此外，这里的每个娱乐设施都设有相应的奖励机制，而我获得的奖品大多是一些学习用具，如尺子等。

随后，大公公还带领我们去了一条街道，那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摊贩。然而，关于我们在那里吃了什么食物，我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了。但我清晰地记得，大公公给我买了一排奥特曼玩具，每个奥特曼的造型各异，手脚还能活动，这让我兴奋不已。当我回到家时，这些奥特曼玩具令胖堂弟羡慕得不得了。我们回到家的时候，发现一家人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原来，他们以为我走丢了，四处寻找我的下落。不仅打了我大公公办公室的电话，却无人接听，甚至还报了警。然而，当看到我平安归来时，他们立刻打电话过去撤销案件，并庆幸虚惊一场。

那天晚上，我受到了母亲的严厉教训，但幸运的是，大公公挺身而出为我说情，让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们尽情享受旅行的乐趣。但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就到了该回家的日子。

在离开之前，发生了两件事情令我记忆犹新。第一件事是乘坐前往火车站的公交车。由于正值晚高峰时段，车上挤满了乘客，没有空调，空气闷热难耐。作为小孩子的我，只能挤在人群的腿部之间。当时的感觉就像是周围的空气被抽空了一般，让人窒息。就在我几乎要窒息的时候，车子终于到站，车门打开的那一刻，我才得以喘口气，恢复过来。母亲从上海回来带回了很多大公公家里人不穿的旧衣服，后来外公去他安徽老家也会带很多旧衣服过去送给亲戚，再后来物质生活条件好了，也就不再送旧衣服了，送了也没有人会穿了。

另一件事则是关于在火车站的经历。我们从上海乘火车，到达南京已是凌晨时分。由于没有车，无法回家，我们只好找地方住宿。这时，一个住宿的大妈拉住我们，带我们去她推荐的地方。然而，一到那里，我们发现每个房间竟然要容纳五六个人。面对这样的环境，我和妈妈吓得整晚不敢入睡，担心遭遇小偷和人贩子。最终，天一亮，我们便迫不及待地离开了那个可怕的地方。

还有一年我常州小公公（我外公的弟弟）来我家玩，他梳着周润发的头型，长着洪金宝的身材。那时我还在上小学，正好赶上放暑假，小公公便提议带我回常州过暑假。不知为何，我竟鬼使神差地答应了下来。或许我以为他会像上海的大公公那样给我买一排奥特曼吧，然而，到了他家后，我却感觉自己像是个犯人一般，处处受到限制。小公公对我的生活作息时间有着严格要求，告诉我几点必须起床、几点吃饭、几点睡觉。整个暑假，我都只能待在他家里，没有机会出去玩。

小公公和妻子是二婚，他有一个女儿跟着前妻生活。这位二奶奶倒是挺好相处的，每天下班回家都会给我们做饭。相比之下，二公公则整天无所事事。记得有一次，二公公让我下楼给他买烟，我天真地问他：“多余的钱可以买一支冰棍吗？”没想到，他严厉地回答道：“不行！”这件事后来被下班的二奶奶知道了，她心疼我，下楼给我买了一支冰棍。那个暑假，我每天都盼望着母亲能来接我回家。然而，时间一天天过去，母亲却始终没有出现。这让我感到无比失望和孤独，我度过了有史以来最糟糕的一个暑假。

在那段时间里，我时常想起自己在家里的生活，与小伙伴一起玩耍的快乐时光。而现在，我只能独自面对陌生的环境和人，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多年后，每当我看见这个二公公时，都会选择躲避并装作没看见，不再理会他。有一次，他开玩笑地对我说：“下次暑假再带你回来玩哦！”听到这句话，我被吓得浑身发抖，坚决表示再也不想去那里了。

那年暑假结束后，我的唯一变化就是皮肤变白了。或许是因为长时间待在室内，缺乏阳光照射的缘故吧。但无论如何，这次经历让我对上海大公公更加无限的怀恋，多年后再去上海大公公家，再没有了大公公在世时的那份热情。这或许就要人走茶凉吧。

此外，这位二公公还有一些让人无法理解的行为。每次遇到侄子辈的亲人，如我妈、二姨或三姨，他总是要求她们带他逛街，并购买各种物品，但他从不主动支付费用。这种行为让大家感到十分困扰，但由于亲情关系，大家又不好意思拒绝。

不仅如此，后来他与二婚的二奶奶离婚后，又找到了一个更年轻的二奶奶。他向对方承诺，只要全心全意地照顾好他，将来等他离世后，房子将会过户到她的名下。

而对于他的第一任妻子，虽然已经去世，但他的唯一亲生女儿却从未有过一分的关心。据说，她在外闯荡时遭遇挫折，导致情感上受到伤害，最终患上了抑郁症，精神状况也出现了问题。一次她和二公公吵完架后，还来过我们家一次，她每天就呆在房间不出来，饭都是外公送进去，外公说她每天就带着房间里不是发呆自言自语就是跳舞。就这样待了半个月就走了。她走后的某一天，我们意外地收到了一封来自她的信。信中的文字凌乱不堪，仿佛是在极度痛苦中写下的。她诉说着自己的孤独和绝望，以及对生活的无奈。读完信后，我们全家都沉默了许久。信件最后的落款日期是她离开我们家的那一天，而地址则是一个陌生的城市。看来她又踏上了漂泊之路，不知道她现在是否安好。从此以后，我们都会默默地为她祈祷，希望她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和宁静。